也就是说,如果两个孩子不愿意和他见面,那薄夜寒也不能强求。
依冬瓜的意思,估计也再不愿见到他了吧。
薄夜寒的心中几分苦涩。
溜溜那么乖软,但在关于陆漫的问题上也绝不会犹豫。
明明知道答应了便是这样的结果,薄夜寒却无法为自己辩解半分。
他抬头,看着陆漫,缓缓点了下头。
陆漫一直挽着笑容,似是对这样的结果喜闻乐见。
阳光映在她的脸上,笑意越发的璀璨,琉璃色的眸子半透明一半,潋滟着波动的水意。
薄夜寒的目光在她脸上凝住,那笑容好似刺痛着他的眼,逼着他不得不移开了视线。
“还有一件事。”沉默了一会儿,他终于再次开口,嗓音压得很轻。
“你说。”陆漫回的很快,但心中却咯噔了一声。
她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揪紧了几分,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薄夜寒的方向。
“在法律上,我们是夫妻关系。”薄夜寒的嗓音低沉磁哑,很悦耳。
陆漫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
终于,到了这一步了啊……
薄夜寒的话语未尽:“需要解除这层关系,希望你配合。”
说完这句话,他低垂下了眼眸,似是在想些什么。
陆漫有些感谢他此刻没有在看她,因为她的眼中几乎是难以自抑的溢出了泪水,即使她那么拼命的控制,指甲掐进了肉里,也没有缓和半分。
陆漫拼命眨着眼,将泪水收回去,心中不断的哀求薄夜寒不要抬头。
她吸了吸鼻子,终于开口道:“可以,是在你订婚之前么?我回去就可以准备证件。”、
薄夜寒终于抬了眼,而陆漫也已经收回了所有异样的情绪。
“结婚证……在奶奶那里,我会想办法拿过来,到时候再通知你日期。”他盯着陆漫,面色淡然,眉宇间点点凛冽的冷意,一切和往常并无半点区别。
陆漫已经快要撑不住,心情的影响导致她的病情越发的眼中,腿越来越酸软,眼前也一阵一阵散着白色的光斑。
指尖已经没有感觉,她只好咬了下舌尖。
等放射状的痛苦沿着神经传递到四肢百骸,陆漫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点点头,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笑意:“我知道了,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没了。”薄夜寒的嘴唇轻动,简短的两个字。
陆漫顿时如释重负,最后微笑的示意,然后转身。
一步。
两步。
三步。
“陆漫。”
就在她的指尖碰触到冰凉玻璃门的同一瞬间,身后传来了这样一声呼喊。
陆漫没有回头,也不能回头。
此时她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死死咬着唇要压抑住了那种快要溢出来的悲伤。
薄夜寒盯着陆漫的背影。
西装勾勒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脊背挺的直直的,想必此时的表情也是淡然的,无悲无喜,仿佛他说的任何话题都不能引起她的半点兴趣。
薄夜寒的下颌线紧绷,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因为用力指尖泛着森冷的白。
如果他做了另一种选择,结局会不会不同?
“没事,你走吧。”短暂的空白之后,薄夜寒的嗓音清凉。
拉开门走出去,反手将门带上,陆漫的动作如来时一般的流利。
门关上,最后一道缝隙也在摇曳后逐渐填满,将例外彻底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陆漫有些怔怔的低下头去,泪水正沿着轮廓汇聚到她的下巴,大颗大颗的往下落,在脚下氤氲出朵朵破败的花。
她用脚尖抵了下,却擦不去。
陆漫于是就站在那里,不断的擦拭。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地面就是无法干净,那些痕迹越发的显眼,在眼中荡漾出层层波浪。
她咬着牙,蹲下身,用掌心去拂开,没有用,通通没有用。
痕迹越发的深谙,在光线下是那么明显。
陆漫深吸一口气,随后退下了自己的外套。
她将外套放在地上,那块水渍终于被吸干了。
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的泪水,也终于在外套上晕染开一片后,逐渐的停止了。
陆漫眨眨眼,将最后一滴泪挤出眼眶。
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
她擦擦眼角,随后拿着外套起身。
刚抬眼,却对上了走廊尽头另一个人的目光。
陆漫顿时僵在了原地,面色瞬间苍白。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都看了多少。
陆漫咽了下喉咙,拿着外套缓慢的前进。
直到走到面前,她的嘴唇动了动。
然而还未开口,对面的人已经先一步说出了话:“放心,我会保密。”
徐风的脸上难得全是严肃,看着陆漫语气非常郑重。
如果看到刚才那一幕,他还猜不出什么的话,那他未免也太没有脑子了。
可徐风宁愿自己没有看到,也就不会看到这样一颗千疮百孔的颤抖的心。
他的眸中染上些不忍,脸上也满是动容。
怕刺.激到陆漫,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相信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你先下去吧。”
两边毕竟是总裁办,随时会有人出来。
陆漫隔着肿痛的模糊的眼看着他,她甚至都看不清徐风的脸。
惨白的嘴唇勾起,陆漫想说些什么,眼前却一阵发黑,腿上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陆漫小姐!”徐风轻呼一声,还不忘压低了嗓音,连忙扶住了她。
“我没事,我没事。”陆漫的嘴唇早已苍白,不断的摇着头。
她扶着墙壁,借助徐风的力量缓慢站起,随后推开徐风的手。
“谢谢你,我该下去了。”陆漫不断的重复这句话,扶着墙壁便要往电梯走去。
她看起来那么苍白和虚弱,徐风自然不放心。
可是陆漫拒绝的手时那么果决,不肯给他半点帮忙的机会。
徐风无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陆漫关上了电梯的门,那张失去了光芒的秀丽面容也在眼前缓缓消失。
陆漫记不清是如何度过那样一个下午的。
只知道回到办公室后,她就可以放肆的难过了。
擦过那些人群,看到他们些许讶异些许担忧的目光,陆漫通通都没搭理,径自进了门,锁好,然后趴在了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