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恒自始至终,都是平静且平淡。
纵然她知道,宫羽不可能没有底牌,她的底牌,八成是神王赐予的,定然能让她拥有在这虚木境立于不败的实力。
可是张恒依然没有放在眼里。
因为比起底牌,谁能比他多?
他是一个元婴大圆满的修行者,并且可以斩杀天候,而宫羽,她的底牌能强到什么程度?即便是大于天候,张恒也胜算。
两者,从一开始,在实力上就并不对等。
显然,宫羽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的身体悬浮在虚空之中,眼眸之中燃烧着两团绿色的火焰。
“我不想知道了……因为你已经犯了死罪,毁了树祖,毁了虚木境,无论你是谁,你都必须要死!我要提着你的头颅,去见神王!”
宫羽眸子里露出幽深之光,双手掐动印决,她背后的参天巨树,忽然之间探出粗壮的根系,朝着大地深处,扎了下去。
就在这根系扎入地底的瞬间,张恒便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正在朝着他迅速的蔓延过来。
他眉头一挑,这就是宫羽的底牌?
“的确不简单,这股诡异的力量,似乎对我的魂力有着某种压制,竟然让我动弹不得……”张恒喃喃说道,眼中露出饶有兴趣之色。
“这是什么?”
不远处的罗弃惊呼,一股股绿色的藤蔓忽然之间探出来,像是歹毒的灵蛇,直接钻入了他的躯体,在他的魂魄之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最为关键的是,他的魂魄从头到尾竟然都不反抗,那纯净之魂所形成的那一层壳,散发出诡异的光芒,竟然与这绿色的藤蔓相互呼应。
这种相互呼应所产生出的效果,便是他动弹不得,就像是瞬间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失去了力量所产生的巨大空虚感,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来说,都是最大的灾难,罗弃此刻眼中露出绝望,无助之色,他从未如此的弱小!
而张恒,也有同样的遭遇,这绿色的藤蔓,同样是朝着他的魂魄而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宫羽是神王内定的接班人,其他的十九人,都只是宫羽的嫁衣罢了……神王想要的,便是让宫羽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变成一个无论是天赋,还是实力,都出类拔萃的接班人……所以,她不仅仅拥有在宝扇之中连破关卡的作弊器,更有对付任何人,都能让他立于不败之地的底牌!”
张恒眼中神色一闪,却是掐动印决,他的魂魄,陡然之间爆出一股不屈之意,那金色的魂铠,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他所吞噬的纯净之魂,陡然间化作乌黑之光,萦绕在他的魂魄之上,就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根本甩脱不得,让他全部的力量,最大只能发挥出五成!
而这诡异藤蔓,趁虚而入,一层层的包裹而来。
“纯净之魂,诡异藤蔓,二者倒是一个好搭档……”张恒冷笑,他毕竟不是常人,即便是在这等不利的情况之下,魂魄之中的那股不屈之意依然浓烈,到后来,竟然隐隐间要挣脱开来。
“没有用的。”
宫羽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双手掐动印决,冷喝道。
“彼岸花开!”
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这诡异藤蔓之上,陡然之间生长出一朵朵紫色的小花。
这小花,拥有着迷离的色彩,让人一眼望去,就想要为之沉迷,一股股让人陶醉的花香散发开来,飘荡到张恒的魂魄之中,他的那股不屈之意,随之消散……
反而一种久违的疲惫之感,渐渐充斥着他的心头!
边上的罗弃,面目已经变成青紫,他的生机逐渐断绝,魂魄被这诡异藤蔓所吸收,化作一颗果实,出现在宫羽背后的参天巨树上。
那一颗果实,便是罗弃的人脸所化,充斥着绝望,不甘以及恐惧。
“纯净之魂,是一个陷阱,每一个吸收了纯净之魂的人,都将会受到彼岸花的钳制……我猜想,你很聪明,意识到不妙,之后所得的纯净之魂,并没有吞噬,可是……这却是没有用的,你发现的晚了,之前所吞噬的纯净之魂,会变成你的取死之道……”
宫羽冷笑连连,一张绝美的面庞之上,却是浮现出阴狠之色。
“毁树祖,毁虚木境,你就是死一万次,都难以偿还你的罪过!拓森,你应该感谢我,给了你一个痛快!”
话到最后,宫羽已经是咬牙切齿。
正如她所说,她受到神王恩惠,又在巨木神族成长,虽然是草木之灵,但是却与巨木神族没有区别,张恒所做之事,让她骨子里便感到愤怒。
“很多事情,我事先就已经猜到,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宫羽姑娘被神王所点化,有了不一样的人生,想必,一定是承受了神王的恩惠吧……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神王为何要对你这么好?他所做的这一切,真的只是为了培养你,让你成为他最出色,最完美的接班人吗?”
张恒并没有宫羽想象中的失魂落魄,即便是他的魂魄已经被锁住,可是他仍然保持着平静,甚至是眸子里露出莫名的色彩,以一种极具蛊惑的口吻徐徐说道。
“巨木神王,难道就这么无私?”
宫羽闻言,勃然大怒,这种愤怒,胜过了之前张恒所做的全部!
“你竟然敢污蔑神王,你可知道,神王对我恩重如山,如师如父……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将来,是为了巨木神族的传承!”
张恒冷笑,说道。
“宫羽姑娘,这么多年来,你当真就没有对神王产生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怀疑?”
宫羽眉头深锁,张恒的话语,竟然让她有些心乱。
她想起自己无意之间看到的一些画面,有的时候,巨木神王看她的目光之中,透着一股让她胆战心惊,却又不知其意的恐惧,那是一种垂涎,一种期待……
很多时候,她都认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张恒现在这么一说,她的脑海中,瞬间便迸出了这个画面。
原来,自己从未忘记……
只是隐藏在自己心里。
她有一种心事被张恒说中的恼羞成怒之感,咬牙说道。
“放肆,你这种挑拨手段,极其低级,我看你是想死!”
他掐动印决,藤蔓收缩,就要将张恒的魂魄绞杀。
可惜,一只手却是探出,握住了这似真似幻的绿色的藤蔓。
“你怎么能?”
宫羽大惊。
“我刚刚说了,其实宫羽姑娘应该让我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的。”张恒一步踏出,竟然完全不受到藤蔓的限制,哪怕是他的魂魄依然被锁,可是他的身体,依然自由无比,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气息,陡然之间从他的体内狂涌而出。
“你说我丧心病狂,毁去圣物,圣地……可在我看来,我所做的,却都是理所当然,你口中的圣地,圣物,与我何干?”
“人族,岂会为了神族的痛苦而怜悯?”
张恒的最后一句话,让宫羽心中震撼到了极致,她连续退了数步,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雷霆炸响。
“你,你,你……”
她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的眸子里,充斥着难以置信。
元婴大圆满的恐怖气息完全爆发了出来,一股股力量,如同风暴一般,朝着宫羽席卷而去。
这是修行者的力量!
他本就不是魂修,魂力动不了又如何?
轰!
宫羽的身躯直接被甩飞了出去,她手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底牌对于张恒来说,完全是无用之物,于是,她就变得无比的孱弱了。
一个天魂境的魂修,如何能是张恒的对手。
“你,你到底是谁?”
宫羽脸色惨白,颤声问道。
“人族,张恒。”
张恒眼中掠过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