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房子盖好的时候,秦陵与秦虎也一起拿了童生回来。
由于是买的,两人没怎么声张,只是和几个要好的亲族吃些了酒宴。
“陵,学堂盖好了,你们打算怎么办?”秦木在酒桌上问道。
几亩地的学堂可不算小,但眼前准备上学的也就几个人而已,都是秦家的本族。
总共有,秦陵、秦虎、秦狗、秦鼠,以及秦陵的弟弟秦二,他们五个人而已。
五亩地,五个人,确实有些浪费了。
一起吃酒的人也是张大了耳朵听着,他们的孩子也在学堂之中,想知道到底如何做,会不会让他们的孩子也成为童生,免去徭役和劳役。
这可是关乎一辈子的事情。
“随便了,他们爱来不来,当我真的在求他们?”秦陵端着茶杯,“我只不过是想着有钱先亲族一起拿,可他们倒好,以为我要把他们当奴仆使用,哼,也不看看有没有资格当奴仆!”
秦陵有些厌烦了,这段时间总是有人问他,话语里甚至有着责怪的意思。
“我秦陵去林秀才家第一天,就掏了一百大钱,第三天掏了两百大钱。我教他们不收钱,还管饭,他们怎么想的呢?”
诸人面面相觑,虽然懂得秦陵生气的原因,但就这么说出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陵哥说的没错,管饭还管出坏事来了,哼,让他们去林秀才家读书去吧,看看交的出钱么!”秦虎出声说道。
“都是亲族,别为这事伤了和气。”镇长作为外族不好说什么,但他明白秦陵的想法。
独木难支!
在这个社会里,一人发财是难以长久的,就看林秀才,成了秀才好几年了,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进展,无他亲族太少了,很多事情根本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机会去拓展空间?
办事不是说有人就行的,还必须会办事,至少也得识得字,不然别人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张纸就能当文书吗?
秦陵让那些人的小崽子进学,为的就是等以后家业铺开了,需要人的时候可以立刻有人能够使用,不必等人才长起来。
可那些人占了大好处还不满意,想着占更多,甚至有人认为秦陵想把他们当不花钱的仆役使用,这真是不可理解的心肠。
百年世家说的可不是什么礼仪这种没用处的东西,而是人才!
好比经常被拿出来说的吃饭这一点,稍微读过书的人都知道,吃饭的时候不要大声说话。
不理解的人将之当作礼仪,但明白的人知道是因为大声说话容易呛到,甚至呛死。
这就是知识的差距,礼仪不过是一种外在的表现形式而已。
秦陵让他们读书,为了的就是提前培养人才,等他发力的时候能够有人迅速的补上空缺之位,不必像林秀才那样,苦等自家小一辈的人成才。
如果学堂办不成,只有他们几个人的话,等秦陵开始准备一飞冲天的时候,就会被无形的壁障一巴掌拍下来。
各种掣肘多不胜数,没有足够的人才,焉能一飞而起?
做梦去吧!
他秦陵生气就生在这个地方,明明是为了所有人好,却整的他是恶人一样。
“可能是我太贪心了。”秦陵摇了摇头。
秦木看着自家儿子,觉得情况不大队,秦陵怎么和喝醉了似的。
平时这些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今天怎么了?
“罢了,我明天再问他们最后一次。”
酒宴结束,各回各家。
第二天,学堂前,秦陵看着三三两两的族人。
“今天学堂正式开学,有谁要来上学吗?”
底下的人一阵骚动。
“小陵,能带孩子吗?”
“我可以去吗?虽然我三十多了,但我也能吃啊。”
“管几个人的饭?要是管一家的我就去。”
说着,底下的人哄笑起来,好似狠狠嘲讽了罪恶的人一样畅快。
“既然如此,诸位请回吧。”秦陵说道。
“小陵,我是你三爷爷,你怎么不让我进学堂看一看啊?”一个老头说道。
“小陵,我家的凳子坏了,你看你这有不少又没人坐,借我几个用用,过段时间还你!”
“我家的扫帚坏了!”
“我家的桌子坏了!”
一群人说着就要争先恐后的冲进去。
嘭!
一根铁蒺藜重重的砸在地上。
“你以为你们是什么东西?”秦陵皱着眉头,“你们有什么资格叫我小陵?哼,以后都要叫我童生老爷,否则全部抽鞭子!”
“小陵,你怎么不认亲人呢?”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虎子!”秦陵冷冷的说道。
“陵哥...”秦虎有些迟疑,这些人虽然过分,可都是亲人啊,怎么能够真的抽鞭子。
“我来吧!”秦木说着从秦虎手中夺过鞭子,狠狠的抽在他的三叔身上,“记住了,以后要叫童生老爷!”
“木子,你敢打我?”老头怒不可遏,他居然被小辈当着众人的面抽鞭子,实在是丢人,“我跟你拼了!”
“你想死吗?”秦陵走过去,手中铁蒺藜指着老头,“倚老卖老?呵呵,怎么不见你跟土匪倚老卖老?”
秦族的人,以及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这个少年可是能够在狼群中杀了头狼的狠人,平时也就罢了,现在他可是在气头上,谁敢上去寻死?
就算真的以此杀了人,也不过是剥夺了童生的身份罢了。
镇长看着这些人,又看看秦陵,不得已开口道,“秦陵和秦虎是童生,和你们不是同一个阶层的了,依照着规矩,你们是要喊童生老爷的,否则,每人十鞭子。”
“平时不和你们计较也就罢了,一旦认真起来,想想吃亏的是谁吧。”
他也没想到秦陵的族人居然是这样,竟然想着依靠着人多冲进学堂,将之瓜分了,真真是不可理喻。
“童生又怎么样,人家秀才公也没他这样的架子!”老头怒气冲冲的说着。
秦陵拄着铁蒺藜,“林秀才没有架子?哈哈,那你去见他啊,看你能不能进门。”
“哼,有本事就忘了亲族,别忘了是谁...”
秦陵打断他的话,“是谁?是你,你,还是你?”他一个一个指过去,“当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吗?想清楚在说话,是我带着你们的熊孩子四处找吃的,不是你们给我的饭吃!”
“行了,以后我秦陵家跟你们不是一族了!”
“秦木!你怎么说?这孩子你还管不管了?”老头怒道。
“那就不跟你们一族了。”秦木面若寒霜的说道。
“你!”老头大怒,却又无可奈何,“既然不是一族了,你们一家滚出飞来镇吧。”
“哈哈,飞来镇是你们的?”秦陵懒得反驳,“行了,都滚吧,免得碍老爷我的眼。”
有人对着学堂吐了口唾沫,而后离开了。
人群散去。
“陵,唉...”秦木叹息一声,他不想秦陵这样,但也知道如果不支持的话,怕是事情更没有办法收拾。
“哼,怎么了?不过是没了些亲戚而已,以前有他们也没见吃饱饭,但今后没了他们肯定能吃饱,绝对不会饿着的!”秦陵说罢,直接进了学堂。
几个小家伙犹豫了一下,有人进去了,有人跟着父母离开了。
秦陵看了看跟来的人,秦虎,秦狗,秦鼠三个人,之前说来的几个小家伙一个没来。
“好了,专心读书了,外面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几天后,林秀才上门了,拿着一些酒。
“虽然说小孩子不能喝酒,但稍微一点点还是行的。”他笑着拿来两个大碗,“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其实这是怨不得谁,只能说你的年龄太小了。如果你和我一样大,保证他们乖乖的听你吩咐,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只能说,他们比较有志气,宁当鸡首不为牛后,且饿着去吧,反正我跟他们没关系了。”秦陵说道。
“你真的断绝了关系?”林秀才有些讶异,之前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夸大了,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样的话,你的风评会很差,怕是以后朝堂受阻啊。”
“朝堂?我对尔虞我诈我没有兴趣。”秦陵端过酒碗,“我考取功名,只是不想去服徭役而已,除此之外,就是为了外出的时候方便了许多。”
“倒也不错,其实如周地主那样在乡间做个大地主,当个土皇帝也是相当不错的。”林秀才说道。
“不谈他们,我想问下,周地主和你们几个是不是有什么冲突?”秦陵说了周通找他做老师的事情,“听他的意思,你们似乎不太对付?”
“不对付很正常,你可能不知道,周家是老地主了,而我们几个秀才最大的也不过是四十岁,你想想我们现在的家境,或许其间有着关联。”秀才笑着说道。
“噢,这么说,他周大善人的名称,是从你们几个之后才传出来的了?”秦陵笑着喝了一口酒,“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错,刘秀才刚中时候,可是凭借着徭役之事,狠狠的刁难了周家,地主乡绅,呵呵,那也得听秀才的命令,没办法得,秀才虽然不入流,但也是个官了。他周地主再强,也只是个民,他不想造反的话,就只能受着。”林秀才笑道。
“我听他的意思里,有和解的想法。”秦陵想了一下说道。
“其实我们也想和解了,他毕竟是本地豪族,我们也是硬撑着,想通过你传话和解,我想他们几个不会拒绝的。”林秀才想了想说道。
秦陵点头,“等你们商议后通知我,我会帮你们传话的,说起来也该是去周家教书的时候了。”
“先不谈他周家和我们的事情,你的事情到底怎么解决?”林秀才按住秦陵的酒碗,“这事不是开玩笑的,你知道周家为什么没有秀才吗?”
“为什么?”秦陵疑惑的问道。
按道理来说,周家有钱有势,子弟也很好学,怎么可能出不了秀才?
“因为我们几个联名否决了他周家考取秀才的资格!”林秀才不无得意的说道。
想要考取秀才是需要教习推荐的,而一个地方教习多是秀才,如果有举人进士之类的则归于他们。
要是得不到教习的推荐,那就是才高百斗也没有资格进考场。
周家是大地主,也联系过县令,但几个秀才死扛,县令也没有办法。刘秀才他们是县令点的,县令哪好为了周家和自己的弟子翻脸?
且联系到县令的时候,林秀才也中了,正着力考取举人。
地主与同僚,县令很容易取舍。
“否决的理由就是周家不慈不孝,所以他们才开始修桥铺路,硬是要弄个名声出来,为此花了很多钱。”
秦陵道,“也就是说我的恶名,已经往县城里传去了?”
“不错,如果你们现在修好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告诉县令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但你若是不修好的话,即便我们想帮你,怕是没有大量的银钱也没有资格进考场了。”
“我宁愿不考秀才,甚至被剥夺了童生的资格,我也不会去和他们重归于好的。”秦陵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林秀才没想到这少年竟然这么倔强,但在看到秦陵放在旁边的武器后,顿时明白了,没了功名之路,还是可以走功勋之道的。
不考秀才,但可以从军啊,只不过后者要难一些。
但一旦成功,就将是功名无法比拟的福泽。
反正从未听说有谁是靠了治理地方封爵传后世的,这一道只有功勋才有资格!
且投军的家,这个所谓的污点就没了,如果运作的好的话,还会成为佳话。
“你先读书吧,县尊的决定还没下来。万一,你可以继续靠秀才呢?”
又谈了一段时间后,林秀才离开了,之后两天周芒来了,带着不少东西,显然也是听说了他的事情。
月余时间过后,来了几个兵丁。
“陆将军最近可还好?”秦陵拨动着篝火,转了转上面架着的烤肉。
“劳烦小郎君挂念,陆将军一切安好。”他们看着篝火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那是一个不怎么好的名声。
秦陵见他们的神色,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主动提及,“可是听说了与亲族断绝关系的事情?”
“不错。”领头的兵丁肃容说道,“小郎君,这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