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直接倒退了三步。就在他惊魂未定之际,穆欣却突然惊呼了起来。
“你们看,那有个孩子。”她指着一座墙体底部布满黑点的屋子说道,那些黑点连成了一排大雁,正向着远方飞翔。
极富艺术气息的房子。然而渝州几人却无暇欣赏。
他们朝穆欣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一个孩子直挺挺地倒在小屋边上,他身高不足1m,浑身赤裸,脸面朝下趴在满是黏液的地面上,不知是死是活。
“不会是乔纳德吧?”刘建民喃喃道,他没有贸然上前,反而小退了一步。
渝州也没有贸然上前,这大半夜的在屋外横躺着一个孩子,活着还好说,要是死了,他们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然而事情发展总不如人意,渝州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穆欣便犹豫着走了过去,她本就离孩子最近,腿下又使了几分力。愣是在众人喝停之前抱起了孩子,“小弟弟,你没事吧?”
孩子被整个翻了过来,平躺在穆欣的怀中,一个诡异的脑袋瞬间暴露在众人眼前。
巨大而又肥腻,占据了身体近2/3的体积。
层层叠叠的肥肉像是炸开的爆米花,被强行塞进脸部每一寸可以长肉的地方,眼睛被肉瘤般的肥油挤压地只剩下一条细缝,眼距很宽,乍一看就像得了21三体综合征,浑身散发着痴愚的气息。
孩子毫无焦距地看着穆欣:“变态杀,杀……人狂。”
他的嘴中吐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词语。浑浊的黏液从他口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到穆欣的衣袖上,昭示了他刚才趴在地上所做之事
喝那黏稠的液体。
穆欣被这非人非鬼的东西吓傻了,她尖叫一声,孩子脱手而出,飞向了半空。
遭了,渝州心头一跳,别管这孩子长得多畸形,要是摔在地上,怕是活不成了,而穆欣那一声尖叫极有可能把村民引来,麻烦大了。
况且,还不能排除这个孩子就是乔纳德的可能。
想及此处,渝州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想要接住那个孩子。
刘国郁,刘建民也有相同的想法,三人七手八脚,终于在孩子落地前合力接住了他。
“呕。”孩子似乎是呛到了,他眼白上翻,窄细的眼缝中看不到半点瞳孔。嘴中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吼,瘦小的身体像筛糠一样不停抖动,面色也开始发绀。
“他是呛着了,你们让开,我来。”牛素珍作为两个孩子的妈,对这种情况十分了解,她撩起袖子,当仁不让地从三个男人手中接过了孩子。
一双结实的胳膊环住了孩子的腰部,一手握拳,再用另一手抓住拳头。快速向上重击压迫孩子的腹部。重复几次。
“呕!”七八根灰白色的“宽面条”从孩子的嘴中喷射而出,带着浓浓的酸臭味,挂在牛素珍的胳膊和鞋子上。
很快,那被呕吐物触碰的地方就变成了青灰色。牛素珍心头一慌:“这,这是什么。”
孩子缓过气来,却没领这救命恩情,一口咬在了她的胳膊上。
“你这小兔崽子。”牛素珍疼得松开了手,作势要打,却被那个怪异的孩子轻巧躲过。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病殃殃的身影从两座房屋的夹角中走了出来,他咳嗽了一声,带出一点血丝,“安,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果然把人引来了,渝州抬眼看去,来人大概20几岁,长得普普通通,头发梳成古板的中分式,上面还有两根呆毛。他穿着古希腊那种半披肩长袍,面容憔悴泛黄。
只来了一个人?渝州疑惑,侧头朝来人后方看去。空荡荡的,还真只来了一个。奇怪,一般这种村落,邻里关系应该是比较融洽的。说句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不为过。可是为什么只来了一个?
不等他多想,那个被称作安的畸形儿摇晃着他的大脑袋,毫无焦距的眼睛对着渝州四人,梦呓般说道:“骗子,小偷,强盗,猎人。”
渝州四人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毕竟初入此地,便被捏造上这样的罪名,这对以后的调查十分不利。
“别伤害他,他不是故意的。”病秧子歪歪斜斜地跑过来,想要从四个人高马大的外乡人手手中抱起弱小的安。
然而却被安提前闪躲开了。他从众人的裆下穿过,一溜烟跑进了离他最近的房屋。
大门关上之前,那颗硕大的脑袋突然回首,幼嫩的脖子像是支撑不住如此恐怖的重量而呈90°弯曲,脑袋完全挂在了胸口,似乎风一吹就会滚落下来。阴影中,那窄细的瞳仁若隐若现,一半痴愚,一半邪恶。
他以这样的姿势盯着众人,眼睛以下的部位都被藏入了阴影中,但渝州知道他笑了。
“骗子,小偷,强盗,猎人。”
“骗子,小偷,强盗,猎人。”梦呓般的声音带着稚童尖细的笑声消失在大门背后。
门关上了。
渝州几人后脊心发凉,这究竟是什么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