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毫不留情,眼睛却偷偷摸摸地瞟向渝州,不时闪过一丝紧张。
渝州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既好气又好笑。除了感叹标记效果卓越,更多的却起了捉弄之心。
他拿出纸巾慢慢擦去脸上的污渍,眼眸低垂,看不清表情,纸巾却由干转湿,一张接着一张,好似永远也擦不干净。良久,他才抬起头,除了微红的眼角,笑容一如既往,“第二个我没有把握,但我猜是乔治·威廉姆斯,一个爱慕了怀特小姐十数年的男人。”
看那骗子柔柔弱弱的样子,卩恕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嘴上却依然不饶人:“他?你没搞错吧,他不是被那个女人亲手毙了吗?你确定他俩是一伙的。”
渝州虚弱地轻咳一声,吐出一丝海水,“正因为露丝·怀特小姐亲手杀了他,才让我怀疑他的身份。
“试想当时的状况,两位露丝小姐暗中密谋,所图甚大,她们在船上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若非乔治先生是计划中的一环,而计划出了问题,露丝·怀特有什么理由闯入一个男人的房间,开枪射杀他?
“更何况那不加掩饰的枪声,慌慌张张从案发现场跑出来的怀特小姐,都在告诉我那是一起没有预谋的激情杀人。这种杀人方式很容易被人当场逮住,让她所有的谋划付之东流。
“她不是那种冲动的人,这其中必然有她不得不开枪的理由。
“而事后,现场缺了一枚玫瑰戒指,怀特小姐拿走它显然是认为这东西会暴露她的身份,而乔治先生拥有这件能指向她的信物,两人的关系不言而喻。
“当然,我说了这么多,其实也都只是猜测。”
“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卩恕想破脑瓜也想不出来。
渝州很想撸撸他湿哒哒的头毛,“事实究竟如何,现在已无人知晓,但我可以通过当时的情况,分析一二。
“怀特小姐设下这个局,却万万没想到,蜂巢这回运的不是简单的毒品和军火,而是死神13型。
“更没想到,警方会利用弗莱伯格的身份上船。因此,当她通过密道监视辛普森时,那大腹便便的男人与欧文侦探含糊其辞的对话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要上船偷盗海洋之星!他们在商量如何抓住那名‘怪盗’。
“或许是两人并未说出弗莱伯格的名字,心中有鬼的怀特小姐下意识地认为有人泄露了他们的计划,她将目标锁定在了乔治身上,并与他对峙。期间,不知是真的想下杀手,还是枪支走火,总之人死了。
“而原著和副本在此时出现了分歧,原著中,怀特小姐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个误会,辛普森说的偷盗者是弗莱伯格,而不是他们。
但计划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再走回头路。乔治死了还有霍克利可以顶上,可若海洋之星提前被别人盗走了,一切可都完了。
于是她只能佯装仰慕欧文侦探,以宝莉·波顿的身份潜伏到侦探身边,想要用最短的时间抓住弗莱伯格。”
“是这样吗?”卩恕迷迷糊糊道,他已经放弃了思考,而当他做出这个决定时,他昏昏沉沉的大脑便发出了发出渴睡的指令。
“当然,这一段可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如果说,怀特小姐化身宝莉·波顿,潜伏于侦探身边还能用想抓住蜂巢来解释,那么,她加入桥牌俱乐部的举动便是毫无理由的,d125是一个单人间,她和黑桃2根本不是一起上船的,也并不认识,身负重任的她没理由掺和到秘教斗争中。
“她之所以这么做,原因依然是海洋之星。
“副本中,怀特小姐在杀完人的那一夜,在得知弗莱伯格的消息前,好死不死先遇到了逃跑的黑桃2,从她的口中得知了桥牌俱乐部的目标也是海洋之星。
“同样的想法,为了覆灭对海洋之星有所企图的秘教,她套出了黑桃4的房间号,在他的房间里,看到了聚会通知。于是,这位原著主角彻底从主线剧情中剥离,掺和进了玩家的博弈中。”
渝州说完便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卩恕,却见那傻子紧闭双眼睡着了,嘴中还打起了鼾。
渝州:“…”
仿佛是感受到了渝州想要杀人的目光,卩恕一下惊醒过来,他假装揉了揉鼻子,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
“呵呵。”渝州真想一脚踹在他的蠢脸上,但想起两人微妙的关系,他只能迂回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在这么多参与者中,怀特小姐认定乔治就是背叛者?还有猴子面具与大象面具的背后都是谁,以及罗伯茨是因何而死。”
说这段话时渝州抿了抿冻得发青的嘴唇,眼神中带着惆怅,务必让自己看起来万分可怜。
果然,卩恕既心虚又心疼,只觉自己做了不可饶恕之事:“那啥,罗伯特是因何而死?”
“他叫罗伯茨。罗伯茨·霍克。”渝州又低下头去,凄楚地哽咽道,“是我不对,明知道你不想听,却偏要说出来。是我太狂妄自大了,总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或许,强扭的瓜真的不会甜吧。
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说了。接下来的时间,我可以陪你唠唠嗑,交流追女孩的心得,或者你要是想听,我也可以给你唱首歌,虽然不是很好听。”
他话语越来越低沉,飘散在了海风中。
“你怎么……”卩恕说不出话,只觉得有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着他的皮肉,他明知这种感情因标记而起,却依然被伤的血肉模糊。
渝州伸出一根手指,快到他的唇边的时候,却停下了,难堪地收回了手,“当然,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听,我也可以乖乖闭嘴。”
“你……”卩恕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搭在渝州肩上,双目赤红,一副要生吞了渝州的模样。
渝州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要反思自己是不是演过了,却见卩恕的嘴巴一开一合,喉头滚动,如有实物的声音推开潮湿的空气,霸道地钻入渝州的耳膜,奇怪的是,他什么都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