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埋在吴树玲的肩头,声音清冷:“我不怕。他说过的,他永远也不会看上我。我知道,他不再爱我了。”
曾经那个为了把她捆在身边而不惜强占她身体,不准她靠近其他异性的宋昊羽,不复存在了。
人生如梦一般虚幻,她早该看淡了的。
宋昊羽开车在街上狂飙,愤怒越积越多,他最亲近的那帮人都在骗他!父母骗他,赵元他们也在骗他,连他最信任的邵杰也骗他,崔颖想得到他更是会骗他了!
所有人都在欺骗自己。
他像一个小丑一样被他们耍着玩了。
回到老宅,他一脚踢开客厅的门,宋和润回房休息了,邱云在客厅里坐着插花。
她见到儿子回来了,高兴地唤道:“昊羽啊,快过来看看妈妈插的花好不好看?”
一回头,宋昊羽气呼呼的样子吓坏了她:“你,你怎么生气了?”
宋昊羽不喜欢拐弯抹角:“妈,我和崔颖从来没在一起过,是不是?”
“不是啊……”邱云心里发虚,儿子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我对崔颖一点感觉也没有,我要取消婚礼!”
他本就不喜欢这场父母安排的婚礼,没有马上反对,是因为他还没找到恰当的理由,毕竟他们的婚礼举世瞩目,关乎到绿蔷薇集团的利益。
况且,他以为自己也许真的爱过崔颖,她对他关心备至,他不敢妄下断言他和她此前不是一对恋人。
这下,他终于知道,这一切是一个谎言了。
他清楚自己的心,他谁也不爱,既然崔颖没和他在一起过,他就不必怕伤害她而举行婚礼了。
“儿子,你不能反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们要结婚了,你想气死你爸吗?你一旦反悔,绿蔷薇会受到多大的损失,你让宋家的脸面何存?你让崔颖一个女孩子如何面对外面的流言蜚语?”
“你们都在骗我,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不怕我哪天想起事情了,会怨恨你们吗?我绝对不会娶自己不爱的女人为妻!”他坚决说道,拔腿往外走。
这老宅不能住下去了。
他不想和宋和润针锋相对。
邱云脑子一片空白,呆在原地移不开步子了,她知道他说得出就能做得来,其实她何尝想骗他,可老公执意这样做,她也是不得已。
宋昊羽把车开到高速公路上去,夜深了,那里的车少,他将车速提到最大,车窗全部打开了,任寒风刮进来纠缠他的体温。
冷,冷。
头疼。
他的心情糟透了。
车子还在往前开,驶出了叶龙市,去了邻近的大祥市。他还在继续开着,开到哪算哪,他一点也不想停下来。
又开了半个钟头,眼看就要路过大祥市了,他烦躁地按下喇叭,在一个辅路岔口调转车头,从下面的通道驶上回去的方向。
回哪里呢?老宅肯定是不回去了。
雅馨小区也不能回,宋和润会派人去找他。
他回了叶龙市市区,在街上开着车转悠来转悠去,也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
经过半岛小区的时候,他蓦然想起木绿薇就住在这个小区里。
他停了车,隔着车窗,仰望木绿薇住的那幢楼。
他一层一层地往上数窗子,直到数到她住的那层,那个小窗还在亮着。
这么晚了,她还不睡吗?
在干嘛呢?
记得她说的“为什么你记得所有的人,却唯独忘了我。”那时,她是那么悲伤呵。
既然她真的是他失忆前的女朋友,那她对他的好就都是真的,不是在勾引他。他还把她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挂上钩,原来是误会了她。
他今晚去找她的时候,心情很躁怒,对她的态度挺糟糕的。
现在夜深人静了,他的心好不容易静了下来,突然对她生起了一丝的愧疚。
他拿起手机,想给她拨电话,跟她说点什么,可他一向不爱道歉,所以又把手机丢一边去了。
人心很奇怪的,一旦产生了某种情绪,得不到宣泄的话,它是会像活火山一样积蓄然后爆发。他心里的愧疚感慢慢在放大,莫名其妙的,他明明都不喜欢木绿薇了,干嘛要对她愧疚!他的脑海里全是木绿薇的影子,想的最多是她拍那个内衣广告,和男模特跳探戈画面一遍遍重演,开始冲刷他的愧疚感了。
他渐渐感到愤怒起来,不知道曾经和自己谈过恋爱的她是怎么样的人呢,看她敢和别的男人又搂又跳的,很是开放嘛!
到了后半夜,他依然坐在车里不想离开半岛小区,因为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再抬眼一瞧,她的房子的灯早就关了,他却没注意。
深夜三点多了,她是该睡觉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皮乏了,眼眶泛了些酸水。他也想睡觉了。
调低了座椅,放平。他往后躺去,手抱在胸前开始眯睡。
可这座椅如何比得及床舒服呢。
他翻了几回身子,左躺右躺都睡不着。
他锦衣玉食过惯了,这种苦可受不了,又不想去酒店开房,莫名地也不想离开半岛小区。
他坐起身来,推开车门出去。
深深地望了一眼她客厅的窗,打定主意,他漆黑的身影迈进了小区。
木绿薇睡眠不深,一有心事就容易失眠。今晚她睡得迟,心情又不好,躺在床上根本没睡着。
“咚咚——”
隐约听见有人在敲门。
她一开始不在意,以为是别人家的,三更半夜,谁会来敲她的门,若真有,那便是鬼了!
她想到鬼这个字眼,浑身打了个寒颤,一个女孩住在外面,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安的。
她将被子盖过头,“快睡觉快睡觉!”
可隔着被子,那敲门声不但不消停,反而愈来愈急了呢,是谁睡得那么沉,自家人回来了也不知道起身去开门呀,真是讨厌。
正在埋怨中,她的手机却响了,铃声还是那首“好想你……”
她虽删了宋昊羽的电话号码,可那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她岂能忘得了?
“大半夜打电话有事吗?”自从他说话伤了她的心,她就不大愿意理他了。
他不爽地说道:“你是聋了还是聋了?我敲半天门你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