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姐,不论他如何,总归与咱们没什么关系的。况,咱们也不了解他啊,这般议论人家,不好。咱们到别处去吧。”
“好吧。咱们去竹林挖竹笋,等会午膳的时候吃。”
“嗯。走吧。”
安荷跟刘芳转身带着人走了,那边的书生们也在留意她们,等她们一走,纷纷聚在一起议论。
“刚才那两位是谁?”
“大概是上山来进香的大家小姐。”
“嗯,刚才不是有郡主府的郡主么,兴许她们也是哪家高门姑娘?”
“看模样定然是公侯之家的小姐。”
“这怎么说?”
“她们衣着虽然看着普通,然而却是上好的锦缎所制,身上的首饰不多,却样样皆是精品,再加上身边还跟着护卫婆子丫鬟一群……”
众人恍然,“怪不得呢,看着气度就不同。”
“正是……”
青衣书生却只听了听,随后就离他们远远的继续看碑林上的文章诗词,十分认真。
用了午膳,刘芳她们也就打道回府了,下山的路上没再发生什么意外,顺顺当当地回了国公府。
梳洗更衣之后,刘芳躺在床上午睡,到了傍晚才起来用膳,然后去给刘国公夫人请安,再之后就回去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刘芳起床梳洗穿好练功服,便去练武场晨练。
刘国公府内的晨练是包
括刘国公夫人在内所有的主子下人护卫都得在场。
世子大哥早已有了子嗣,几个孩子按照年纪大小,高矮排在刘芳,安荷身后跟着大人们一起晨练。
这样集体的晨练就是打打拳,再跑两圈也就完了,之后国公夫人跟其他下人们就各自忙碌去了,而其他人则继续练习其他的。
比如世子就在一旁练习剑术,枪法,安荷则是练习鞭法,至于刘芳,她什么都会点,但什么也不太精通就是了,每天都是各种武器轮换着来,只当强身健体。
安荷的鞭法使得是虎虎生风,周围一丈(2.5米)之内都无法近身,而且招式并不是花拳绣腿的那种,而是真正能夺人性命,充满杀气的。
小时候刘芳还问过安荷,为什么要学这样杀气重的鞭法?
安荷的回答理所当然:“既然是要自幼学习,我这么辛苦地学,这么辛苦地练,自然要学点实用的了。这鞭子就不错,带着方便,用着也挺方便的。
习武嘛,到最后不就是为了自保?要是这么辛苦学了,到最后却不能自保,那我还学来干嘛?嫌自己不够累的么?
至于杀气重?呵,咱们这种人家,要是到了哪天需要自己保护自己性命的时候,还是这样的才最实际。如若不然,你杀不死别人,就轮到别人杀你了。”
刘芳想想也是。
国公府的公子小姐,日常出入都有护卫,要是哪一天真的需要自己保护自己了,还是真正能一击毙命的招式才最实用。
至于什么杀人不好?呵,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候,还真是顾不上这么多了。
自己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刘国公府内的武学师傅们教导的都是实用的功夫,并不是什么花拳绣腿。哪怕是每天大家一起打的拳法,也是正经有实用性的拳法。
刘芳虽然习武没有哪样特别精通,但还是能够自保的,至少面对三五个粗壮汉子是没有问题,要是对方是什么武林高手,那就没法了。
她虽然有学习内功,但并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辈,普普通通罢了。
总之,一般情况下,她还是能够自保的,不是完全的娇小姐。
毕竟,刘国公府好歹是开国元勋,刘芳的爷爷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将
军,并非浪得虚名之辈。只不过到了刘芳父亲这一辈的刘国公志不在此,即使学了一身好武功他最喜欢的还是经商,还是赚钱,是个俗人。因此,才使得刘国公府在外人看来似乎是落魄了一般。
当然,刘芳暗地里还猜测,也许是爷爷怕皇帝猜忌他们这些开国元勋,因此才纵容着父亲如此无所作为的。
不过,这一切都只是刘芳自己的猜测,至于事实如何,那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晨练完毕,也就各自回房梳洗用膳,之后再各自忙自己的事儿。
现今府中只有世子大哥的三个儿子,并无女儿,加之世子并没有纳妾,因此所有儿子都是嫡出。其他的哥哥们大多也是儿子多,女儿少,而且女孩儿们还都很小,最大的不过一岁多点,最小的才三个月。
而安荷,刘芳两人呢,一个是已经定亲,马上就要出嫁,另一个呢,将要定亲,准备要出嫁,最多也就是一两年的事儿了,根本不需要再去学堂上课。
因此,府中只有男孩的学堂正经在开,女孩的学堂暂时停了。
不过,刘国公夫人是那种喜欢未雨绸缪的性子,即使府中并无女孩需要上课了,但各位教导女孩的老师并没有辞退,反而继续留着,供养着。日常就教导一下府中下人,也不算是闲着。
当然,这一类经过学堂老师教导的下人,那都不是普通的下人,都是给府中各位姑娘们准备的陪嫁:女护卫,女账房,女管家等等。
甚至包括未来姑娘们的孩子们的启蒙,她们也是能够胜任的,总之,是只有大家族才会有的那种专门培养出来的专业人才。
刘芳身边伺候的书墨,书画也是这一类的专业人才,集女护卫,女账房,女管家,女先生为一体。底下的四个小丫头则分别擅长某一方面,以待未来接她们的班。
看刘国公府这般为未来筹谋就可得知,曾经刘国公觉得自己家穷也是有道理的。
君不见现代人养娃,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这中间的花费就不少了。更何况刘国公还有四十个儿女呢。要维持国公府的体面,还得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人,还真不容易。
所以,直至如今,刘国公府才可谓是松缓一些,府中花
费因为儿女长大,各自成家,且搬出府,才总算少一些。
等刘芳等人出嫁,那整个国公府也就是世子一家子,人口不算多,花费也就更少了。
不过呢,学堂的支出大概是不会少的了,毕竟,刘国公夫人打算把自家的学堂办成族学,专门用来培养家族中的人,这一方面是绝不可能降低花费的。
好在,家族学堂培养子弟也是很有用的,等一辈一辈的人才多了,对整个家族还是有好处的。现在的这点花费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转眼仲夏过去,秋天到来,随着冬天来临,晋文十九年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年,正是春闱来临,刘国公夫人一早就派人打听京城之中准备科考的那群学子们,准备给刘芳挑选夫婿。
等除夕过去,元宵到来,安荷趁着最后一年在娘家过年,吃了晚膳就拉着刘芳往外跑,要去看花灯。
在京的几个哥哥们自然得跟上,一来,带着妻子出去逛一逛,二来么,也是要看着两个妹妹。
只是安荷看着几位兄长带着嫂子一路撒狗粮实在是看得够够的了,不多会就拉着刘芳溜了。让刘芳一脸无奈。
“姐,你行了啊,咱们离得远些就好,用得着跟大哥他们分开吗?”
安荷翻了个白眼,“哼,也就你能看的下去,反正我是懒得看他们一对儿一对儿地在我跟前亲亲蜜蜜,显得谁不会成亲似的。”
第8章
刘芳:……
“姐,您这话有点过了啊。”
“哎呀,行了行了,咱们两个未婚的姑娘家就别打扰他们了,咱们逛咱们的,一会儿就回府。你放心,十七姐丢了自己也不会丢了你的。”
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呢。”
“好说,好说。”安荷拉着刘芳,“诶,你看,前面在耍火技,咱们去看看。”
“诶诶,姐,你别拉啊……”
“快点,等会儿就没了。”
刘芳是知道京中元宵花灯节为了防止火灾,所有耍火技的都有时间限制,所以安荷才会这般着急。
后面跟随的护卫婆子丫头因为人多,也因为安荷挤得太快,一下子就跟不上了,只剩下安荷拉着刘芳。
看火技的地方有禁军护卫,还加上百姓围观,人山人海的,刘芳个子不高,看到的都是人头。安荷拉着刘芳,挤来挤去的,不知不觉就被挤散了。她自己半点没发现,反而还挤到前头去看了。直到看完了火技表演,她才发现妹妹不见了!
这下子不得了了,她顾不得自己挤在人群中如何狼狈,赶紧去找护卫,以及禁卫军,要找妹妹。
可是人这么多,哪里还能找到?
她急得都快哭了:“完了完了,这次真是完蛋了,母亲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小安芳啊,你可千万别有事儿啊,不然,十七姐我别说嫁人了,能不能好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了……”
而刘芳呢,被人挤来挤去就挤到角落里去了。她见实在是挤不进去了,索性退了出来。
正好旁边有个僻静的巷子,里面有个茶馆,她也就走进去,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想等着外头人少些再回去找自己家人汇合。
点了壶清茶,刘芳安静地坐在一边慢慢喝着。
茶馆里还是有几桌人的,不过大概是被外头的人群给挤怕了,这会儿都跟刘芳一样,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喝茶,低声交谈。
杨安带着妹妹出来看花灯,在一个摊子上猜了灯谜,给妹妹杨慧赢了一对兔子灯。见街上实在人多,也就带着妹妹进了茶馆歇息。
一进来坐下,才点了一壶清茶,一盘糕点给妹妹吃,转头便
看到了坐在另一桌上的刘芳。
刘芳是完全不记得他了,但杨安还是记得刘芳的。
实在是那天在安国寺碑林中,同窗们议论了好一阵,他记忆力好,想不记得都不行。
他正有些奇怪,当日听同窗之间议论,她明明是一位大家小姐,怎么今儿会独自一人在这个偏僻巷子的简陋小茶馆之中呢?周围还没有护卫丫鬟跟随。
杨安眉头微微一皱,她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与家人失散了?还是与仆人失散了?
不过,这也就是一瞬的想法,再如何,杨安也不可能多管闲事去问刘芳的,他没有跟高门大户打交道的意思。
况,他一个寒门子弟,贸然上前询问,人家只会当他是登徒子,赏他一巴掌。
何必自取其辱呢。
刘芳倒是不知道有人在留意自己,即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那一次进香,遇到的事情在她这里不过是转头就忘了的小事儿,即使对某一个人有些印象,但也不至于印象深刻到过目不忘的地步。
说到底,两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日常完全不会有什么交集,也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会有什么交集。
至于当时安荷打趣她是不是看上了某一位书生,她随口答了也就忘了,还真没有一见钟情,非君不嫁的意思。
仅仅是当时她比较欣赏这一个人罢了,过后是绝不会放在心上的。
所以,即便杨安进门后就坐在她旁边,她也没有认出,这一位就是当日在安国寺山下的那一位青衣书生。
杨安也正是明白刘芳不会认得他,才没有贸然上前去搭讪。
古代毕竟不同于现代。现代人拼个桌什么的,很正常,随意搭讪撩妹也无所谓,但在古代,正经的人家都不会接受这般随意的接触。尤其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