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钧并没有多说,只是道:“早一点晚一点都是一样的,我们迟早会见面,不是吗?”
纪明柔想了很久才勉强同意。
“那你要快点,如果我到了边境你还没到,小心我收拾你。”她扬威似的伸出小拳头比了比。
“好。”楼钧宠溺地笑。
两人就这么定下了。
……
宋悠然不知其中细节,只知道结果。
楼钧这人,主动朝警方自首了,他认下所有罪名,并公开自己催眠师的身份,表示所有一切都与纪明柔无关,是他催眠了纪明柔,她本是无心的。
这一话题热度空前的高,关注量蹭蹭蹭往上涨。
只是,大家的关注量大部分没放在新闻本质的内容上,而是放在催眠师这三个字上。
这个极度渲染神秘色彩的职业,一时推到关注顶峰。
手机上,网页上,每天都有不带重复的关于催眠师的新闻出现。
催眠师啊,距离他们很遥远。
有专职催眠师在评论里发话,他说他认为催眠师应该分为白催眠师和黑催眠师,就像黑客和白帽一样,有一部分站在阳光下,另一部分隐匿在黑暗里,见不得人,不敢出现。
难得冒出一个催眠师,立马被广大网民围观了。
150**8791:催眠师?你真的是催眠师吗我已经遇见好几个骗子了!
晴天有雨:催眠师也分黑和白吗?
专职催眠师:对!像比较有名的王老夫人,这就是不惧黑暗的善良的高级催眠师,剩下的那一群,有一个专门的窝据点,自称顶级催眠师协会,还顶级呢,缩头乌龟差不多!
我是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纷争……
150**8791:骗子吧?肯定是骗子没错。
不会飞的小小鸟:催眠师真的能控制人吗?那不成了邪教了吗?
专职催眠师:这位童鞋,不会用词请不要说话,催眠术是心理医生的辅助职业,什么邪教不邪教的,我们是崇高的治病救人的使者,请不要把我们和黑催眠师放在一起相提并论。
晴天有雨:黑催眠师……是会用催眠术控制人,然后杀人的吗?
专职催眠师:这个不一定哟……催眠师做事都是不留痕迹的,比如说把人催眠了,不管让人做了什么,都会在事后洗掉那个人的记忆,对方不会记得发生的事,就像这次新闻被抓的楼钧一样,他不就是用催眠控制让人自杀了吗。
lsf12345:哪里来的白催眠师和黑催眠师,催眠师就是催眠师,我从朋友那里听说过顶级催眠师协会,那是世界级的,楼上的,你不会是因为自己催眠术太浅进不去协会,所以才故意说坏话吧?
专职催眠师:呵呵,我是催眠师,你是干嘛的?被朋友骗了吧?
lsf12345:世界顶级催眠师协会的人物你绝对比不上,敢不敢约一场,我让我朋友找你比划比划?
专职催眠师:难怪,原来你是和他们一伙儿的,这么帮着他们说话。
……
一场令网民惊奇的口水战就此展开了,两人对话中不但涉及催眠方面的内容,更是涉及协会中的几位大佬,尤其是雷克斯教授与其爱徒白御溪,以及另一位神秘的女徒弟。
整个页面成了两个人的战场,网民们看的津津有味。
“现在的人果真都这么堕落了吗?”王思齐把手里的手机一扔,气的小脸通红,“那什么叫专职催眠师的,就他也配?”
宋悠然把一杯调好的果汁放到她面前,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
“尝尝,我调的,味道还过得去。”
王思齐鼓着小脸端杯子喝了一口,眼神一亮。
“不错!怎么调的?”
宋悠然自己面前也有一杯,“在家没事调着玩儿,就调出来了,觉得味道不错,经常调来喝。”
“恩。”王思齐仔细品了品,越品越有味道,“还有其他口味吗?”
宋悠然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吐出两个字,“没了。”
王思齐面上黯淡无光。
喝了几口,她又想起刚刚自己在手机上的骂战,心头窝火。
“悠然,这些人太不像话了。”
“怎么了?”宋悠然懒洋洋的。
“我刚刚在网上和一个人吵起来了,那个人说自己是专职催眠师,故意抹黑催眠师协会的名誉。”
宋悠然抬眸,“有这种事?”
“是啊,那人太放肆了,说整个顶级催眠师协会的人是黑催眠师,也不怕招来报复。”
“黑催眠师?”宋悠然差点儿笑出来,“黑催眠师是干什么的?是不是还有白催眠师?”
“是啊。”王思齐无奈,“就是黑客和白帽的意思,黑催眠师就是象征邪恶的那种。”
“突然发现现在的人想象力都很丰富。”宋悠然摇摇头,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想象力何止丰富,简直就是恐怖了,想象力丰富是件好事,但恐怖就是件坏事,而且他这分明故意陷害!”
“这种事情,会有人出来处理的。”宋悠然淡淡道。
王思齐想了想,也是,便暗自催眠自己不再管那些事。
很快,那条帖子果然被删了,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相关消息都没了。
王思齐挺意外,宋悠然睨她一眼,“可以控制人的催眠术,一旦相信的人越来越多,学习的越来越多,社会会惶恐不安,在公安眼里,这应该属于迷信思想,容易造成社会恐慌的事都要屏蔽。”
王思齐恍然大悟,她竟然忘了,这又不是国外,没这么开放,早些年还有封建的老古董把催眠视为邪门一类。
“可惜了一个顶级催眠师,他恐怕出不来了。”她惋惜道。
宋悠然却道:“何止出不来,直接判死刑也有可能。”
若罪名全部认下,妥妥的死刑无疑,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聪明一点,保住一条命。
“那就更可惜了。”王思齐耸耸肩,说实话,楼钧到底怎么样,其实和她没有关系,主要是一个男人能为喜欢的女孩子做到这一步,令人刮目相看。
宋悠然沉默片刻,“玉恒清那里怎么样?”
之前玉恒清和楼钧对打的时候身上落了些淤青,她一直没问过。
王思齐笑了,摆摆手,“小伤小伤,如果你能去看看他,我想他会更加高兴,那天晚上他还问我,你会不会因为担心而去看他,然后又很失落地嘀咕,如果受伤多一些,伤口大一点就好了,那样你肯定会去看他,跟个失宠的孩子一样。”
宋悠然心中一动,没再说话。
晚上,她和殷越泽商量,玉恒清帮了自己的忙,要去感谢一下。
殷越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和她一起去,还拿出一套上好的古瓷茶具捎上。
开门的是玉宁安,玉宁安最近消瘦不少,圆润的脸蛋露出了尖下巴,有一种凄零的美感,那双眼睛看到殷越泽,楚楚可怜,仿佛要滴出泪来。
“殷三哥。”声音千娇百媚,温柔婉转。
宋悠然面无表情地摸摸自己胳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玉小姐,我早就说过,你的称呼不符合礼数。”殷越泽眸色淡漠。
“我知道,我这是一时见到你改不过来了,相信殷三哥不会介意这一点点的对不对?毕竟我们现在怎么说,也算一家人了。”
宋悠然真真切切感受到殷越泽在自己身边和殷越泽不在身边的区别,大家闺秀和泼妇骂街居然能结合到一个人身上,世道果真神奇。
一家人?谁和她一家人?
“阿泽,我们进去吧。”她轻声道。
玉宁安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宋悠然,脸色顿时一变,有想发作的趋势,生生忍住了。
“安安,谁来了?”纪双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玉宁安让开路,宋悠然与殷越泽映入纪双的眼睛,她脸色同样难看起来。
扯扯脸皮,不想笑与拼命做出笑脸相互冲突,导致脸部神经停留在一个极为僵硬并且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是悠然和越泽啊,你们来找恒清吗,有什么事?”
“我们来找玉叔叔感谢他的帮助,请问他在家吗?”
宋悠然不喜纪双,并没有多说的意思,玉恒清不在客厅,肯定就是在楼上。
“恒清……恒清正在楼上进行心理调解。”
所谓心理调解,纪双指的就是催眠,为了骗宋悠然才说是心理调解。
这些天经过纪双的不断努力,终于说服了王思齐尽快对玉恒清进行催眠。
王思齐说他之前已经恢复过一次记忆,可能不好被催眠第二次,就跟身体里有抗体了一样,不断反复催眠有可能使对方大脑逐渐陷入混沌状态,那是精神上的不是身体上的,对心神有很大损伤。
为以后着想,再等不及,也得等,玉恒清若落下个什么病根,以后操心的还是自己。
宋悠然故作诧异,“心理调解?玉叔叔怎么了?”
纪双耐着心思,“这不是平时操劳过大,心理压力太重,我就找了个心理医生帮他看看,疏解一下压力。”
“有这种事,那我上去看看。”宋悠然作势朝楼上走。
“不行!”纪双拦在她身前。
“为什么不行?”宋悠然笑容淡了,“不是心理调解吗,我也是学心理的,说不定玉叔叔的问题我就能解决了。”
“不,不用。”纪双道,“我找的这个,是王老夫人的徒弟,本事一等一的好,我之前答应了她,恒清心理调解方面的事情全部教给她办理。”
她并不知道王思齐和宋悠然走到一起的事,还当王思齐是自己这边的人。
宋悠然勾唇,“那我就更想看看了,之前玉叔叔和我说,有人二十年前找来了催眠师洗去他的记忆,难保二十年后会再来一次,贼心不死。”
纪双努力维持的笑容挂不住了,“你耍我?”
宋悠然向她投去莫名其妙的一眼,耍你?可不就是在耍你吗。
我们是好朋友吗,不是。
是亲人吗,不是。
是仇人吗,是。
“玉太太真是顾家,纪家出事后回都没回过一次,不知道纪大小姐会不会心灰意冷?”
纪双唇角一僵,自从纪家表现出有落败局势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和纪明柔有过联系,加上后来自顾不暇,更是没有时间管纪家那些乱七八糟的。
“明柔被警方通缉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既然已经嫁到玉家,就是玉家的人,和明柔有牵扯就是给玉家抹黑。”她低垂下头,一副为夫家大义灭亲的模样。
宋悠然忍不住都想问她,你的演技这么好,就没有人给你颁个小金人?
“你对纪明柔怎么样我不管,现在我要上去,请你让开一些。”
纪双牢牢挡在她面前,“来者是客,悠然还是去客厅坐坐吧,安安,你去泡壶茶。”
玉宁安睁大眼,竟然让她去给宋悠然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