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焱的大名她们都不陌生了。
既然余臻交了雷焱这张底牌,说明事情真的已经棘手到需要动用非常手段。
发过来的地址是一家胡同小巷。
出租车开了足有两三百米之外就没有敢进来了,她们下车的时候,司机还蹙着眉头担心地叮嘱了两句,“你们两个小姑娘,看起来都斯斯文文的,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久待,多注意安全。”
“谢谢,我们知道了。”傅七夕付了钱,两人下车直步而去。
照着地址七拐八拐走了好几道弯路,他们来到一条灯火通明的巷口。
视线所及,人声鼎沸,笑闹狂欢,一派纸醉金迷。
“七夕,你回去吧,我自己去找人,这种地方你进去了,万一宫煜则知道了,会出事的。”
“扯什么犊子,都站在这里了让我回去,你把我当什么?是朋友,我还在乎这点小问题?”傅七夕索性直接抓起她的手,壮着胆往里走。
说不害怕是假的,这里不似销迷街,虽然闹,但有身份的人随处可见,大家都讲面子,也不至于太杂乱。
但眼前这条巷子,说是群魔乱舞一点也不夸张,形形色色的人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一路所过,还因为她们穿的正经而被当成异类指指点点。
“小妹妹,第一次来玩啊?要不要哥哥带你逛逛。”
傅七夕瞪着肩头上突然探上来的咸猪手,嫌恶地眯起眼珠子,冷声叱喝,“手不想要了?”
“哟哟哟,这么辣,你咋知道,哥哥最喜欢吃辣椒啊。”
“你不是喜欢吃辣椒,你是喜欢吃屎!”一个凌厉的钳手过后,男人痛喊还没响起,已经被过肩摔了出去。
裴璃活动了两下手腕,“看样子,宫大佬每天的养骨汤没白喝。”
“没事吧?”
“好着呢。”裴璃挥了挥刚拆石膏的手。
“我想,可能马上就要不好了。”傅七夕瞪大眼指了指前面,那两纹身男吃了亏,已经在冲她们摩拳擦掌了。
四周路经几个围观的人,也都没趣地走开了,有些,甚至笑着调侃了两句。
他们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这种场景,麻木到令人发指,更别说要帮她们。
“你退后,我来。”
“逞什么能,快跑!”傅七夕拉不动裴璃,那边两纹身男大吼大叫狰狞着面目扑了上来。
呲面獠牙的模样像极了两只发狂的大猩猩。
虽然知道很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条塑料矮凳飞了过来,裴璃用力推了她一把,矮凳从两人中间惊险擦了过去,裴璃一脸哭笑不得地冲着傅七夕大叫,“姑奶奶,还看戏呢?你东西呢,快亮出来。”
傅七夕醍醐灌顶,偏偏越急越上火,左右翻掏了好几遍都没找到,她急的火烧心,那边裴璃已经在吃力应付了。
她左右看了看,正巧看到一家酒楼门口,放着一条木制的老旧凳子,她跑过去,差十公分左右就能捞到,凭空一只脚丫横了出来,直接绊的她狗吃屎,她痛的差点骨头散架,爬起来一看,才发现罪魁祸首正是倚在门口的一个女人。
年龄不大,穿着一件黑色小吊带,下身一条快短到腿跟的热裤,一头染的火红的爆炸头,浓妆艳抹的都快看不出原貌。
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指尖携着根细长的烟,嗤笑地望着她,嘲讽的嘴脸一点也不为自己的恶行有丝毫心虚。
没时间闹腾,她愤愤瞪了女人一眼,跛着腿捞过凳子,跑去给裴璃救场。
眼看着裴璃胳膊上挂了彩,她抄起凳子,二话不说就砸了出去,准头不要太好了,刚好砸到其中一个男人的背脊,成功将人的怒火引了过来。
别的不会,逃跑的本事她还是一流的,专门绕着门口的一张圆桌一直在打圈。
男人气的头顶冒烟,怒吼一声,直接将整张圆桌都掀翻了。
傅七夕瞠目结舌,没了圆桌的庇护,她无处遁形,看着壮实如头熊一般的男人越逼越近,她血色尽失地步步后退。
“好了,千熊。”一直凉凉倚靠着看戏的女人突然开口,将手里的烟蒂扔在高跟鞋下碾熄,软腰款摆地走了过来,“差不多就行,这个女人你动不得。”
前一刻还呲牙咧嘴的男人突然跟只软脚虾似地,一下子就卸了火气,出口的话还带了几分畏惧,“玲姐,这个女人太嚣张,不给她点眼色看看,我咽不下这口气!”
“哦?”女人百无聊赖地抚了抚指尖,“这么说,就算是雷爷的人也无所谓了?”
男人一听,打了个抖,眼珠子都快瞪凸了出来,“不敢不敢,是我有眼无珠,我这就走,这就走。”
招呼了哥们,两人嘀嘀咕咕了一通,面色惶惶,全都夹着尾巴快速跑了。
傅七夕可没心情感谢这女人,直接越过她搀住裴璃,看着淌血的手臂,她愧疚不已,“我又拖你后腿了,先找地方包扎一下吧。”
“没事,一点小伤,找人要紧。”
“你,是不是雷焱的人?”傅七夕转过身,对上女人戏谑的脸色,不客气地高声问道。
刚刚一番话稍微琢磨一下,并不难猜。
女人似笑非笑地轻哼了一声,掉头往酒楼里走去,“跟我来吧。”
裴璃吃痛地压着手,亦步亦趋地跟上,傅七夕看在眼里,五味杂陈。
“你既然是雷焱的人,为什么还要让我朋友受伤?”
她怒声质问,想到刚刚她恶意绊的一脚,火气就压不住。
女人停驻了脚步,回头睨了她一眼,装模作样地讪笑一声,“真是抱歉,我只听命雷爷,他的命令只是保证你一个人不受伤,并不包括你带来的任何人。”
“你……”
裴璃及时拉住差点失控的傅七夕,凝眉冲她摇摇头,傅七夕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忍下。
两人跟着女人,经过长廊,直接进了侧门,那里架着古色古香的木质楼梯,与外面的喧闹浮华俨然像是两个世界,这里宁静幽冷,别有一番风味。
上了楼梯的格局和装饰,更是别有洞天,女人熟门熟路的绕过两道回廊,停在一扇褐色木门前,轻敲了两下才扣下门锁推进去。
正对着门口的超长沙发上,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咖色的浴袍,胸口大敞,毫不遮掩地张扬遒劲累累的肌肉线条。
他叠着腿,双手大张搭在沙发两侧,正仰靠着脑袋闭眼假寐,左右两侧俯着两个面容极盛的女人,一个捶着腿,一个倒着酒。
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轻而又轻。
“雷爷,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