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落笑而不语,他的宽慰,她又岂会不懂?
天族之事并不是在她所理解的范围之内,更不可能在她的控制之内。可如今,她有了牵挂,有了想保护的人,置身事外谈何容易?
莫离殇收到五彩鸟信报后愁眉不展,苏筱落猜测结界可能出了问题。
他离开时,她递给他一个盒子,里面是她煮的粥和新做的糕点。
莫离殇点头,欣赏又心疼这个看似坚强倔强实则脆弱的姑娘,月影一事她一直自责,可她越是自责,他就越是煎熬。
他,莫离殇,七重天的王。为他牺牲,因他而死的人多的他都数不清,他现在想要过安逸的生活,有多少人心不古,又会有多少亡灵不甘?
凌华殿。风驰正拼力阻挡外界的冲击。双臂青筋暴起,马步也愈来不稳,快要倒地之时,莫离殇一个箭步接住了他。
将他轻轻推至边上,右掌一出,巨大的法力冲击而上,堵住了结界最为虚弱的地方,不出片刻,结界回归宁静。
众人纷纷赞许的看着他们的王,能搅天复地果然厉害。
莫离殇收了手,不动声色的用衣袖掩饰住有些颤抖的手,没了无极剑,还是少了些许威力。
他走到风驰面前,左手一出,便出现了一个盒子,他不语,示意风驰打开看看。
盒子揭开,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风驰默默的盖上。
“主子,你无需替苏姑娘说情,我知道她不是故意也无心伤害任何人。可她和冷冽关系甚密,交谈言语总会有什么纰漏,一个月影就是最好的例子。”
莫离殇点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道理他怎会不懂?冷冽的确是个隐患,可他不能要求苏筱落远离冷冽吧?这是在剥夺她交友的权利啊。
他叹息,随而仰头看着这凌华殿的结界,安宁之外,又有多少攻击力,冲击着这个精灵国唯一的屏障?
苏筱落回到屋内,躺在床上,她不知道将来是什么样子,突然心里有种恐惧,忐忑不安。
翻了个身,从尽容珠里取出云冰剑,疑惑的抚摸着剑柄,依莫离殇所说,消息来去自如,那为什么冷冽从未传过消息给她?她传出去的消息也迟迟没有回应?
冷冽的伤早该痊愈了啊,天族有那么多的御辽师,个个能力不凡,按理冷冽应该会联络她才对。她可是度了自己自保的献血才保住他的性命,他怎么可能不问问她也是否痊愈?
难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猛的坐起身来,对这云冰剑施法,传递消息,冷冽冷冽,你是否安好?收到消息请尽快与我联络!
莫离殇回到奉珍阁时,恰巧看到这一幕,云冰剑在手,自然清楚她在给谁传递消息,一脸的担忧与急切,莫离殇百感交集。
离开了奉珍阁,出了庭院便看到了淑后,喜盈盈而来。他上前行礼,“母妃。”
淑后看着失落的儿,又看了一眼奉珍阁,讨趣的笑道:“怎么?被丫头赶出来了?”
莫离殇摇摇头,扶着淑后往回走,“筱落她有事要做,孩儿先送你回懿祥宫,您有事找她传唤即可,无需亲自登门,您是长辈。”
淑后颇为赞许的看着自己的孩儿,长辈,不是淑后,看来自己的儿子已然将苏筱落看作一家人了,家里的长辈无需拜访晚辈,精灵的淑后更不用亲自登门。
将淑后送回宫后,莫离殇准备离开,淑后叫住了他,“殇儿,你过来!”
莫离殇顿了一下,他猜到母妃想问他关于苏筱落的事,不愿留下。
“母妃,结界时常受到强烈的冲击,孩儿得去察看速速就回。”
淑后少有的凝眉,“好了!不要拿那些借口搪塞母妃,母妃不过想问问你对这苏丫头是什么想法?若是喜欢就娶她为妻,若是不喜欢母妃可就收她为义女了!你自己考虑!”
淑后一副倚老卖老,耍赖皮的模样,将问题甩手就丢给了莫离殇,偷偷瞄了一眼,心中想到,你是我的儿,我还治不了你了,若是你喜欢苏筱落就给我哄好了,赶紧迎娶,若是不喜欢,我就收了那丫头做义女,以后可就是兄妹相称,我看你怎么办!
莫离殇无奈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这耍赖皮的样子真是让他没折,明摆着不就是威胁他及早迎娶苏筱落么?
默默叹气,他又怎会不想?可苏筱落上次因此而大发雷霆,他答应过她,日后他不再随便做决定,她没有开口,他便不提。
“母妃,筱落她,可能还没准备好,等时机成熟了,孩儿再迎娶她过门。”
话音一落,他箭步飞行,淑后抬头时屋里已经没人了。一向高冷的王在淑后的威逼利诱下逃窜似得溜跑,这景象滑稽的让懿祥宫的宫女们都笑出了声。
不知怎的这话就传到了司空的耳朵里,想去好好嘲笑一番,无奈他翻遍了整个精灵都不见莫离殇的踪影。
想着只剩下凌华殿没去了,那小子肯定躲在那,便准备前往。
路过花池时,那抹淡淡的青衣让他不由得驻足。懿祥宫的传言想必她也知道了吧,淑后让莫离殇迎娶苏筱落的事,不知她现在是否安好。
三米之外,他轻松唤她:“怜惜。”
她微微转头,“你是否去找离殇?他在凌华殿。”
司空迈步上前,“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在这里做什么?”
“赏花。”
司空不语,沉默的坐着,看着满池的莲花,这里面有多少是怜惜的眼泪而生?
五百年,纵使一年一颗也有五百颗了,放眼望去,这至少有一半是属于怜惜的。
他叹气,古往今来,世间从不缺痴心之人。莫离殇如此,他如此,怜惜更是如此。
可三人之中,唯独怜惜还没有放下。
“你能告诉我你因何而喜欢殇儿?”司空看着怜惜认真的问。
怜惜笑了,很温柔。“我还是幼儿时,习的是御火术,在后山上修行,一不留神腿被烧伤了,当时我并没有习会防御和治疗,走了两刻钟实在承受不住疼痛便试着呼喊,可无论我怎么呼喊都没有人出现,我绝望的坐在山头,等待父将来寻。”
“疼痛的感觉愈来愈强烈,正当我绝望之际是离殇出现了,他看着我的伤,安慰我,鼓励我,治愈我,当时他的眼里满是温柔。那时候我就认定他将是我怜惜的夫君,非他不嫁。”
“咯咯咯”她爽朗的笑了,司空从未见过她如此笑容,末了她收起笑容,“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便是七重天的王,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