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六辰眉头拧紧,眼神阴鸷如同染血。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胡东额头滚下颗颗冷汗,“王爷,是田庄那边,药田那边出了岔子,不知为何,王胡他们昨天夜里突然去了田庄,田庄失火,而且……他们几个也都丧命。现在,王胡的尸首……”
端六辰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手紧紧握拳,“失火?烧到什么程度?药材如何?可有损伤?快说!都什么时候了,本王还管什么狗屁王胡的尸首作甚!”
端六辰脑子里嗡嗡响,忍不住暴了粗口。
胡东大气也不敢喘,低头看着脚下石砖,“王爷,药田损伤程度目前不知,奴才正派人打探,王胡等人……奴才也不想管,只是现在他们的尸首在京兆府,王胡的尸首被示众,据说有个人跑了,正在捉拿。”
端六辰额头的青筋暴起,好半天都忍不下这口气,炙火在胸腔里烧,连心肺都痛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怎么会牵扯到京兆府去!”
“是……太师府的莫大小姐,从城外回来,拉着尸首,直接去京兆府敲了鼓。”
端六辰眼前有点发黑,满脸都是狂躁肃杀之气,“关莫颜什么事!为什么又是她!她到底干了什么?”
胡东连唾沫也不敢吞,现在端六辰处在暴怒的边缘,他说错一个字都有可能把命搭上。
端六辰抄起手边的东西,狠狠砸到地上,半天都没有缓过这口气。
“还杵着干什么?快去打探消息,药田烧了没有,烧了多少,可有其它的消息泄露,此事与莫颜有何相干,本王统统都要知道!”
“是,”胡东不敢怠慢,转身急忙去查。
端六辰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迅速想着对策,可他现在如同瞎子聋子,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能做什么对策?
“去京兆府!”
“是。”
马车在京兆府附近停下,端六辰从车窗往外看,衙门口聚集了不少人,门前的柱子上捆着一具尸首。
正是王胡。
端六胡暗暗咬牙,眼睛迸出骇人的光。
外面有人低声议论。
“听说了吗?这些匪徒凶着呢,居然跑到人家庄子上放火!”
“谁说不是?干杀人放火的勾当,都是大恶之人!”
“真是活该,看这人长得就是一脸凶相。”
“孟大人为何要把此人的尸首放在这里?”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些江湖人呐,最是讲什么义气,若是有同伴被捉被杀,他们要是不来救不来收尸,是会被人唾弃的。”
“对,听说是一共十个人,跑了一个,大人这是引鱼上钩呢!”
“就是!哪怕是钓不到鱼,也得让他们知道知道厉害!”
端六辰听着这些话,眼尾都染上了红色,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地吩咐,“回府!”
这些人一共十个,如今栽了九个。
还有一个跑了。
端六辰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寻常人也休想能赢得了他们,可一下折九个……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莫颜?!怎么哪哪都有她?
那庄子明明就是莫玉儿的,和莫颜无关。
再说,她一个女子,即便去带也不过是些太师府的护院,若是遇到这些人,还不是被当成白菜砍?
他手抚着额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若是早得到这个消息还好,去偏偏是现在,在他对皇帝和贵妃说了他有药之后!
若是那里的药真的有什么闪失……
端六辰心口都在疼。
回到王府,他哪也没去,直奔珠儿的院子。
赏赐的圣旨和东西早他一步回了王府,珠儿欢喜的都找不着东南西北,抱着玉如意怎么瞧也瞧不够。
紫玲看着她那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满脸掩饰不住的不鄙夷,“别看了!你以前没有见过玉如意吗?这玩意儿别说我们娘娘,就连我也有三五个。”
珠儿撇撇嘴,“这怎么能一样?我这个是皇上赏的,让我安胎用的!你那三五个哪个是皇上赏的?”
紫玲正要反驳,钱嬷嬷对珠儿福了福身道:“姑娘说得极是,这可是天大的福分,这美玉本就对人养身有奇效,更何况还是皇上赏的,沾着龙气呢,您这一胎,保管是个健康的小皇孙。”
珠儿欢天喜地,觉得平日刻薄的钱嬷嬷也和蔼可亲了,拿了两块碎银子给她。
钱嬷嬷心里鄙视,脸上眉开眼笑的接了,“多谢姑娘。”
紫玲看着这俩人,暗骂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行了,今天的规矩还没练呢,赶紧的吧!”
珠儿一听到练规矩就满脸不高兴,这紫玲就是故意来和她作对的,明明知道她有了身孕,还总是让她练个不停,每天都浑身酸痛。
“不练了,今天不练,我累了!”
“不练?你说不练就不练?回头贵妃娘娘问起来,我就这么回答吗?等你进宫时失了规矩体统,这个罪责谁来帮你担?到时候还不是要连累王爷!”
“你别胡说!我怎么会连累王爷?反正我就是不练,”珠儿把玉如意抱在胸口,“有本事你打我呀,这是皇上赐的,我看你敢不敢!”
紫玲气得刚要举手,珠儿忽然看到院门口似有袍角一闪。
她脸色微变,身子突然软软往钱嬷嬷身上一靠,眼睛看着紫玲,“你……你竟然打我?你对我不满我也能理解,你是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可你不能这样对我的孩子呀!”
紫玲微眯着眼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就明白她是作的什么妖,暗恨自己大意了。
钱嬷嬷也抓住这个机会,“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老奴去叫大夫?啊!王爷,姑娘她……”
她一边装腔作势,心里一边爽快,紫玲这个贱丫头,仗着贵妃娘娘不把她放在眼里,今天就让她见识一下厉害!
紫玲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眼中瞬间溢出泪,身子娇娇软软的福下去,“王爷,奴婢没有!请您相信奴婢……”
三个女人争相表现,端六辰冷声道:“出去!”
端六辰目光扫过钱嬷嬷和紫玲,“要本王说第二遍吗?”
他现在浑身都是戾气,如同行走的冰山,两个人打了个哆嗦,不敢再多说一句,低头退出去。
珠儿咬咬嘴唇,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王爷……您也不必太怪罪紫玲,她虽然严厉了一些,不怎么会伺候,但怎么也是贵妃娘娘的人,王爷还是莫要罚得太狠了。”
端六辰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像要盯出一个窟窿来,“少在本王面前惺惺作态,本王问你,莫玉儿在城外有一座田庄,你可知道?”
“莫玉儿……”珠儿抿抿嘴唇,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怎么?”端六辰语带讥诮,“这才几天,就不记得你曾经的主子了?”
珠儿脸上发烫,“奴……妾身是记得,她有座田庄。”
“那你可知,那座田庄,和莫颜有无关系?”
珠儿心里紧张,她当然知道,那座田庄让莫玉儿用一瓶美颜膏换给莫颜了。
那现在……到底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