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心情就比俞凤娇还要复杂几分,她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田甜那张满是狰狞的脸,就会觉得脖子似被什么掐住般。她做了几十年的主母,还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真没料到田甜的性子居然那么野,竟敢来掐她的脖子!当真是找死!她心里越想越气,越想越是恨不得将田甜碎尸万段。
只是心里又有几分混乱,还有夹杂了几分其它的情绪,时间反倒有些不知该如何自处。
偏生这夜安老爷外出彻夜未归,安夫人的心里更加烦了些,心里偏生又有些害怕,好在苏秀雅甚是乖巧,早已命厨房里煮来了安神汤,她喝上去后心里依旧不得安宁,当天晚上竟拉着苏秀雅陪她睡。苏秀雅也早已看出其中的道道,却也不点破,便听从安夫人的吩咐,乖巧陪安夫人聊着天说着话。
安夫人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日辰时不到便已醒了,早早唤来管家让他们将田甜送交官府,管府却在看过柴房情景后道:“夫人,不好了,昨夜竟田甜竟越窗逃跑了!”
安夫人大怒道:“她只是个弱女子罢了,就算是逃走了,又能逃得了多远,还不快派人去追!”
管家应了声正欲出去,安夫人又道:“你去问下五大奶奶,那田甜可还有什么亲戚,能跑到哪里去?勿毕要将那个大逆不道的践蹄子给我捉回来!”
管家领命而去,先去怡然居里唤醒了才睡下不久的俞凤娇,然后告了罪,说明了来意之后,俞凤娇听到那个消息心里暗自欢喜,面上却做出了痛斥的表情,然后说田甜自小就被卖进了俞府,并无亲属,在这杭城里也没个熟人,只是传闻在泯西有个失散多年的舅舅。
管家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若是直接回去告诉安夫人这个消失,少不了又得挨顿骂,当下只得硬着头皮去地官府报了案,说是安府五房的个人小妾偷了主子的宝物逃走了,让许知府下令通辑,他自己又带着家丁将杭城翻了遍,硬是没有半点田甜的消息,这才回去禀告了安夫人。
安夫人闻言果然怒气更深,将他大骂了顿后又让他接着去找田甜,那副凶悍的模样让管家头发皮发麻,他到安府已有几十年,再熟悉不过安夫人的脾气,也不顶撞,从那之后,整日里带着向个家丁去路上寻找田甜的消息。
而安夫人那日心绪不佳,竟是连往日里极少间断的晨昏定醒,竟都免了。她早早就派人去知会各房的少夫人,说是她身子不适,让各房少夫人都不用去了。
楚晶蓝在悠然居里听到那边的动静,嘴角泛起了抹要冷笑。不用请安?倒也是件好事,只是不知在安夫人的心里,是真的病了还是昨夜里被吓到了。
楚晶蓝轻轻的靠在木兰花的大椅上,有口没口的品着茶,圆珠跑过来问道:“小姐,今日去店里吗?”
楚晶蓝轻轻摇了摇头道:“如今店里只怕是没有什么事情,有各房的掌柜看着便好,我也刚好偷几日懒。”真的能偷懒吗?她可不敢确定,只是近日发生太多的事情了,她的心绪不得安宁,是该给自己几日的时间好好想想要如何处理这大摊子的烂事了。
阵鸟叫声传来,她有些好奇的循声看,却见安子迁捧了个做工极为精致的鸟笼走了进来,那鸟笼里关着两只毛色纯正的金丝雀,光洁的羽毛顺着洁白的光线看来隐隐闪着光。
她只是回过头看了眼,便看到了金丝雀那双无精打采的的眼睛,她的的心情陡然便坏了起来,安子迁却浅笑道:“这屋子里整日里静的紧,加两只鸟儿增添几分生气。”
楚晶蓝霍的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将鸟笼提起来后问道:“这鸟是从哪里弄来的?”
“以前直是珍珠在养。”安子迁淡笑道:“我怕你寂寞,所以今日就将鸟儿拎回来了。”
楚晶蓝看再次看了眼两只鸟后道,脸色更阴沉了几分,安子迁问道:“怎么呢?不喜欢吗?”
楚晶蓝点了点头道:“只是觉得他们和我很像,被困在这笼中这生只怕都飞不去了。”她伸手将笼门打开,两只小鸟竟呆在里面不动,没有半分想要飞走的意思,
安子迁听到她的话微怔道:“他们自小就被关在这个笼子里,早已不知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的了。”
“就算如此,他们在心里也该有几分想念那片蔚蓝的天空吧!”楚晶蓝懒洋洋的道:“毕竟他们长有翅膀。可是看到他们此时的样子,似乎对天空没有丝向往,自小的环境竟能将动物的天性磨灭,在这个地上,又还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安子迁微微呆,楚晶蓝低低的道:“而我……又何偿不是那笼中的鸟?时间长了,如何飞也都忘了。”
安子迁原本见两只鸟儿极会唱歌,知道昨夜里楚晶蓝受了不小的刺激,所以今早早出门,特意将那两只鸟儿取来给她解闷,不想反倒让她的心里生出了诸多不快。时间他想要劝慰她竟也不知从何劝起,只缓缓的道:“我平日里只见这鸟极会唱歌,倒将他们为何不会飞的事情给忘了。天地万物,生下来原本就各司其职,他们的歌唱的好,老天爷便将他们的翅膀收了回去,也当真是极公平的。”
楚晶蓝听着他的歪理,狠狠的瞪了他眼,他却又笑眯眯的道:“若是他们唱歌的声音和苍蝇样难听,我估计也没有几人愿意听了,便也没有人将他们这样关在笼子里了。所以说,很多时候天份并不是件好事,蠢些傻些有时候倒也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