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没料红梅会如此说话,当下眸光微敛道:“只怕他们要的就是夫人的性命。其实对老爷而言,这些庶子们都是他的儿子,没有太本质的差别,只有夫人才是最注重嫡庶之分的,所以夫人若是没了,那么他们也便有机会了,而如今五少爷的根基还不稳,自然要早早下手的。只是这下手之人当真是极为狠毒的,这一着的背后竟是藏了好几个凌厉的后着。”
圆荷看着楚晶蓝道:“三少夫人这么做,也做得太过明显了,她就不怕夫人的身子大好后剥了她的皮?”
“她敢这样做,只怕就没打算让夫人活下来。”楚晶蓝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寒意。
圆荷愣了一上后道:“五少奶奶说三少奶奶想要杀夫人?”
“只是猜测而已,不敢确定。”楚晶蓝不紧不慢的道:“我只是觉得大少爷这一死,很多事情都变得有趣起来了。”
圆荷附和道:“是啊,有的人的狐狸尾巴开始往外露了。三少爷是所有的庶子间最为出色的一个,平日里做事也是极为稳重的,也一直极得老爷的欢心,他那样的一个人,若说他没有半点心思,换我也是不信的。”
楚晶蓝缓缓的道:“是啊!他那样的人,若说他没有半点心思,当真是没有人会信的!”
几人正在说话间,安子迁掀帘而进,他的脸上有一抹淡淡的烦躁,楚晶蓝迎上去道:“怎么呢?可是发生什么事情呢?”
“大哥出事,二姐夫又没了,二姐被夫家关了起来,如今母亲又病的厉害,安府上下又乱成了一团,我心里不烦才怪。”安子迁这一次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情绪,看到楚晶蓝便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楚晶蓝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红梅却无忌惮的道:“我说句话五少爷你可别生气,虽然他们都是你至亲的人,可是说难听一点的话,那就是他们都是自找的,怨不得人!”
安子迁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便缩到了楚晶蓝的身后,她平日里和安子迁相处便如朋友,她又是个口无遮拦的,所以话说起来也就有些放肆了。此时见安子迁的目光吓人,心里没来由的也升起了惧意。
安子迁虽然恼她说的话,但是细细想来却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当下便又缓缓的道:“管好你的嘴,再胡说不小心撕烂你的嘴!”
红梅伸了伸舌头,不敢再说话了。
圆珠平素虽然也是个没大没小的,但是在这些事情上还是比红梅知进退一些,知道安子迁原本就不痛快,怕她再惹起事端,便将红梅和绿叶一并拉下去。
安子迁见她们离开便轻轻拉着楚晶蓝的手道:“晶蓝,我以前不是说大哥的帐册有问题吗?苗冬青已经帮我查清了,那些帐册上的数字被人做过手脚,这几年来不翼而飞了差不多十万两。我以前一直觉得是大哥做的手脚,只是这一次大哥一死,我倒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你觉得是其它的人做的?”楚晶蓝看着安子迁道:“这些年来是大哥和三哥在打理铺子里的事情,父亲都极少过问那些事,只是大哥平素虽然刻薄了些,却也是个精明的,若是三哥真做了手脚,不可能瞒得和过他。”
“你说的很有道理,是瞒不过他的。”安子迁的眸光有一抹深沉道:“所以昨日看到大哥出事时我便有了一个猜想,那批银子只怕是大哥和三哥一起动的手脚,因为只有如此,只要大哥一死,那些事情便死无对证了。而且我今日细细的问过那几个看着大哥的丫环,大哥昨日回来原本就一直昏迷不醒,而到酉时末的时候就突然醒了过来,一醒来就极度的焦躁不安,一直说屋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还一直在骂你,我觉得那样的症状虽然是臆证,但是却更像是药物所为。你还记得宣判的那一日大哥就一直精神恍惚吗?若真的疯了不可能会那般痴呆。”
楚晶蓝的眸光微转,轻声问道:“你可是在怀疑什么?”
安子迁轻声道:“我怀疑大哥是被三哥害死的,所以昨夜我才故意对三哥说了那样的话,便是为了试探他,而他虽然极力否认,但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惧怕!”
安子迁昨夜对三少爷的话她也听到了,当时虽然有一些猜想,但是后来看到大少爷的尸体之后,她便也忘的差不多了。
她轻声问道:“所以你觉得三少爷将大少爷害死之后,想独吞那笔银子。”
安子迁摇了摇头道:“其实我心里还有其它的想法,米铺里少了那么多的银子,又怎么可能瞒得过父亲的眼睛!”
楚晶蓝的眸光微深,眼里有了一抹惊异,安子迁又缓缓的道:“大哥素来最得父亲的疼爱,平日里也是父亲心尖上的肉。这些银子的去处我猜父亲也是知晓一二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样的算盘!这一次大哥身死,却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
楚晶蓝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心里升起一抹寒意,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远溪,许是你想多了。”
“我也希望我想多了!”安子迁轻轻搂着她道,那双满是温和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忧伤,让他又想起了当日大少爷拿刀刺了他之后,太夫人曾对他说的话,他的眸子里一时间有了意未不明的味道,那点点无奈更似伤感,直扎得他的心一片生疼。
楚晶蓝将头靠在他的胸前道:“我倒觉得这一次是有人想趁着你还没有站稳脚,想趁机谋夺安府的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