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小心翼翼的替安老爷抱过脉后道:“不妨事,安老爷只是最近忧伤过度,导致脾胃失调,再加之虚火过旺,肺气上扬,待老夫开几副清火调脾的药服下便好了。”
安老爷轻轻点了点头后道:“有劳大夫了!”
安夫人轻叹道:“老爷,你常劝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如此执着?你也一把年纪了,这世道如今都是年青人的了,今日你将家主之位交给远溪之后,便好生休息一段日子,日后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
“是啊!”安老爷满脸温和的道:“是该享享清福了。”
安夫人看着安老爷的眸子有了一抹淡淡的温和,安老爷的脸上却有了一丝警告的味道,她却似没有看到一般,那又原本有些焦躁的眸子反而温和了起来。安老爷和她几十年夫妻,却极少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安老爷的眼里有了一抹惊异,安子迁在旁道:“我知道父亲一直担心不成材,所以很多事情也一直放不下,今日里我便当着所有老爷和长辈的面承诺父亲,日后定将安府妥善经营,让安府日日壮大。”
“好!”安老爷还没有说话,安大老爷已大声道:“贤侄有这等雄心壮志当真是安府之福,我记得当年父亲将安府交给大弟的时候,大弟也说过类似的话,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安老爷闻言暗暗咬了咬牙,当年太老爷在将安府家主之位交给他的时候,心里藏了太多的事情,一直阴沉着一张脸,只草草将印信扔给他便走了出去,当时只留他一人在堂前,当时他的心里极度难过,在心里是发过那样的誓,却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他看了一眼安大老爷,眸光一时间变得有些高深莫测,那神情分明就是你别高兴的太早,好戏还在后头!
安大老爷也极为淡然,没有将他的眼神放在心里。
安老爷正襟危坐,沉呤半晌之后庄严的道:“请家主圣物!”
安老爷的话一说完,安府的总管便捧着一个如同猫眼一样的物事走了进来,那物事只有婴儿的拳头大小,却因为光泽极为特殊,一被端了出来立即引得满屋子的目光。
识宝之人一眼便看出了那物事不同寻常,那么大而色泽通透的猫眼,是万金也难求的。
楚晶蓝还是第一次见到家主的信物,不由得愣了一下,只觉得那东西是极漂亮的,楚家的家主信物是一块通红鸡血石,这安府家主信物却是更加珍贵。要在猫眼上雕刻字迹,很容易就会将整块猫眼给毁了,可是这块猫眼却是匠心独具,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法精细的雕开了底面再衬以极为繁复的工艺手段,将字用汉白玉雕好,直接贴合在猫眼的底部,于是便有了这枚神奇的家主信物。
信物下铺着一张雪白的宣纸,那宣纸旁边赫然盖着一个印,印上是一束稻穗的花样然后旁边有一个的隶书的安字,当真是做的美伦美奂。
安老爷小心翼翼的将家主信物接了过来,然后脚蹒跚的走到土地公的牌位前极度恭敬的道:“上神在上,信男扣请神裁,欲将安府的家主之位传于第一百二十七代孙行五远溪,他自小聪慧,行事克俭,是个极擅经营之人,还请上仙允其接替家主之位,信男扣谢!”
他的话一说完,早有仆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阴阳大卦放在他的手中,他先对着神位扣了三个头,然后才接过那卦再扣了三个头,这才将卦扔到早已铺好的米色锻面之上。
第一卦两阴朝上,是阴卦,安老爷的面色微微一变,又道:“远溪心地极善,以前虽有错处,却是知错能改,上仙是天上神仙,最能容人这短,远溪又是诚心改过,给其一个自新的机会吧!”说罢,他又扣了三个头,再将卦扔出去,这一卦却是两阳朝上。
安老爷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安子迁沉声道:“远溪你且跪下,向土地爷说说你的一片诚心。”
卦象本有八八六十四卦,天地乾坤尽在尽中,安老爷连掷两卦都极不吉利,这表明了安子迁极不得神意,那些围观的宾客脸色都变了。本来卜卦之事应该请得道高人来做,只是安府里历代家主的更替都由上一任家主来完成,所有的一切便都由安老爷来做。
安子迁依言跪在土地公的像前道:“安家因上仙庇佑,铺子里的生意一直都极为妥贴,信男曾有过荒唐之举,却只是年少轻狂之行事。如今成家立业,早已修身养性,再不会做那等狂妄之事,上仙肚量极大,必不计人过往之失!远溪扣首!”说罢,他也扣了三个响头。
安老爷正欲再抛卦,却听得三少爷大声道:“父亲,母亲,你们看土地爷的眼睛!”
他说话的时候,楚晶蓝已经看到那神像的眼睛里有红色的液体溢出,她的嘴角边有了一抹冷笑,当真是妙到极致啊,竟是连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她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就看过许多神示之兆,一直没太放在心上,没料到今日里他们倒让她再度长了些见识。
大少夫人一看到那红色的液体,顿时大惊道:“天神溢泪!且是血泪,这是大凶之兆啊!”
那些宾客看到这样的事情顿时大惊,天神溢泪之事在杭城出现过,不过是发生在西首的一间古刹之中,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传闻那一次看到溢泪的百姓,大多死于非命,此时闻言,满座皆惊。
四少夫人也大声道:“这事极大,莫非土地爷觉得五少爷做安府下任的家主有所不妥,所以才有溢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