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史无前例,阮软有些迷茫有些慌。
这里是今朝的意识世界幻境,在这里她一个人是没办法出去的,必须得靠今朝,如果她找不到今朝或者今朝先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带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这坑爹的……有点难度啊……
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但也不能坐以待毙,阮软努力镇定下来开始在白茫茫的世界中寻找出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耐心耗尽之前,她突然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截红线,另一端延伸到白茫茫的深处。
她心中一喜,顺着红线跑,终于看到了一扇发光的门,她毫不犹豫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原本以为是走出幻境的门,没想到被刺眼的光一刺,她情不自禁闭上眼抬起手遮挡,等眼睛适应之后睁开眼,看到就是狂沙之地、遍地的帐篷和穿着盔甲带武器巡逻的士兵。
ex ?
这……这……她这是直接被传送到什么魔幻的地方了哦!
所以她刚走出一个空白世界,现在又穿越进了一千多年前的昭阳漠北沙场?
至于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一千多年前昭阳,因为她看到了最高最大的那个帐篷顶上竖起的旗杆,在风沙中狂舞的军旗。
野史记载,昭阳国的图腾是四角羊,而今将军所带领的二十万今家军被百姓号称“涅槃军”,军旗军徽则是一只火凤,此时旗杆上正挂着这两旗帜。
既然今朝的意识世界,大概就是他前世在沙场的幻境。
想到能看到今朝前世的将军装扮,阮软内心隐隐有着激动,只是还没等她激动完,更刺激的事情就发生了。
当几把锋利的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险些激动地落泪。
落没落泪是次要的,她腿先软了,啪嗒一声十分不争气地给巡逻士兵们跪下了。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用刀架过脖子。
而且是开过锋的真刀。
和古装剧道具不一样。
“何人擅闯军营!给我拿下!”
一声掷地有声地吼声响起,在场所有巡视的士兵皆回头看了过来,那压在脖子上的刀又朝她脖子逼进了一点,阮软明显能感觉到流血了,还有点疼。
这……这……这感觉是真的啊!
这怎么还有剧情的呢?
阮软立刻怂了,忙举手以示投降,给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敌人!我说我是从天人掉下来的你们信吗?”
“一派胡言,直接杀了!”
古代这些耿直的士兵显然不信,简单粗暴又血腥。
阮软直接被吓哭了:“别别别,我真的不是坏人!别杀我!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都说!”
这痛感可是真的,鬼知道在这里死了会不会回不到现实,她怕啊!一千多年前的野蛮之地,她太难了!
自从和今朝在一起,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被吓哭过了,现在简直原形毕露。
拿刀架着她的士兵明显一愣,这哭得……怎么娘们唧唧的。
“百长大人,这是个女人!”
百长是带领巡逻队几十个人的头目,也就是刚刚要杀阮软的那人,他闻言明显也是一怔,随后呵斥:“胡闹,军营怎么会有女人!”
别的将军带领的军营里或许有流放的罪人之女的充军妓,后勤也可能有烧饭的女人,可在“涅槃军”中,是没有女人这种生物的。
因为他们将军绝对不允许在军营里有这种存在。
阮软蹲在地上抱着头,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我真的是女人。”
“穿成这样,奇装异服的,难道是敌人放进来的女奸细?”
“确实像是胡狄的才会有的服装!这是想用美人计吗?就这?豆芽菜一个。”
“那些胡狄子还知道美人计?不是都说胡狄的女子都长得很漂亮吗?就这身板,哈哈哈哈。”
这些士兵开始围着她讨论起她是不是奸细的事来,还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阮软一边听一边在心里嘀咕:“你们瞎了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这穿的是胡狄的服装?就这?这怎么了?讽刺谁呢?我豆芽菜?我不漂亮?我身材不好?我这他妈穿得这么厚你怎么就知道了?hei tui !”
“别管那么多,反正是来历不明的女人,杀了就是了,以免生出事端。”
那个百长又开始说话了,却还是想要她的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阮软大叫一声:“等等!”
“别废话,在将军回来之前解决掉。”
那个架刀的人就要听命切她脖子,阮软吓得直接后仰躺倒在地,闭眼大喊一声:“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从你们严防死守的戒备中来到军营内部的吗?!”
这句话果然有了效果,那名士兵动作停了下来。
他们作为军营巡卫,那么多人严防死守,按理说戒备这么森严,确实没有人能逃过士兵的巡视才对,那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是怎么穿过外面的防线来到军营内部的呢?
阮软捂着脖子上流血的伤口,强做镇定地说:“你看你们,还是昭阳第一军呢,就这点能耐,丢不丢脸?”
百长斜眼看她一眼,士兵立刻抓着她头发迫使她抬头:“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真的是敌军放进来的,说明敌军已经知道他们军营的位置和弱点,都能通过戒备放人进来了,细思极恐,确实要弄明白不可。
这些士兵的手劲不是一般大,行为又粗鲁,阮软只觉头发痛得要死,却只能忍着痛和他们周旋:“我要见今朝。”
现如今她这个处境,当然是找到今朝才是正确的选择。
“放肆,将军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阮软:“……”
真是的……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让他来谈!”
“呵,想得倒美,我们将军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一个敌军奸细,还想刺杀将军!”
阮软:“……”
这个呵就很有灵性了。
“既然你认定我是奸细,我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漏洞在哪里?出卖我的国家?”
“你果然是奸细!”
“我……”阮软满头问号,就这智商?这真的是那支战无不胜的“涅槃军”吗?
“你们见过像我这样昭阳话说得这么溜这么毫无违和感的胡人吗?啊?劳烦你们动动脑子好不好?就我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像是能当奸细刺杀你们英勇神武的将军的人吗?拜托,太看得起我了吧。”
终是阮软忍不住先炸了。
其实昭阳话就是汉语,胡人的语言不同,汉语说得再好也有口音。
这些士兵终于被她说服了一半。
“你说你不是奸细,那是如何进来的!”
“先让我见今……将军。”
“你没有谈话的资格!”
“我是昭阳人,我是你们将军的亲妹妹,这次就是来投奔他的,你们敢这么对我,就不怕他怪罪于你们吗?!”阮软拔高了声音道。
此话一出,士兵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我们将军还有妹妹?”
“可是不是说将军是孤露吗?”
阮软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咳了一声说道:“你们一定听说过今朝是孤露,其实不是,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十多年前,边陲战乱,我和哥哥走散了,我一直都在找他,如今听闻他成了将军,也看过他的画像,就寻到了这里,呜呜……”
说着说着情真意切起来,闻者落泪,都是经历过战乱的人,自然知道那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痛苦。
这些士兵都开始动摇了,百长还是犹疑可以一下:“你说你是将军的妹妹,你怎么证明。”
阮软假意擦了擦眼泪:“我知道哥哥身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就长在大腿上。”
所有士兵一怔,神色莫名起来。
这……长在大腿上的胎记,他们身为下属也不可能知道啊,虽说军营里他们会一起到河边洗澡,可将军从来不与他们一起。
不过这么隐秘的事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知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把她绑起来,带到中军帐。”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决定先把阮软绑起来,中军帐是将军住的地方,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今朝了,阮软也不介意被绑。
她被带着穿过军营前往最中间插旗的那顶帐篷,低下头时偷偷吐了吐舌头。
最亲密的时候她和今朝也坦诚相见过,胎记的事是她胡扯的,今朝身上没有任何胎记,连显目的痣都没有,当然,可能是身上伤疤太多遮挡,也可能是她太害羞没认真看。
中军帐就在眼前,阮软被推进军帐内,身体不平衡摔倒在地。
手被绑着起不来,她索性盘腿坐下来打量。
军帐有点像蒙古包,里面空间很大,中间是支撑顶的一根柱子,就是从外面看插旗的那根杆,一张行军床、一床被子、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和一个洗漱架子就没了。
边塞沙场,苦寒。
想到以前今朝就住这种地方,她突然心疼鼻酸。
之前是假哭,现在是真哭了。
押她来的士兵见她如此伤感,莫名信服了几分,也没一开始那么态度粗鲁了。
“稍等片刻,将军马上回来。”
“哦……”阮软擦擦眼泪继续看。
他上战的盔甲、他的银枪、他的喝水的水壶……都是他的色彩。
“他……”阮软想要问士兵他平时生活怎么样,刚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整齐声音。
“将军!”
她听到脚步声靠近,其实他走路几乎没有声音,有脚步声是因为除了他还有别人。
“将军,刚刚在军营里抓到了一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女子,她声称是您的妹妹,已经带到帐内。”
外面的脚步声不约而同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