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伟一听陈哥要回娘家,连忙说:“那我就不去了。”
陈岭伸手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路边去,“去呗,我十八岁之后就没带朋友回过家,我爸妈见到你肯定高兴。”
吴伟伟对完整家庭有些向往,纠结了下,点头说:“那我去买点东西。”
“不用。”陈岭拉开路边的车门,将吴伟伟推上了副驾驶。
陈家不在市区,距离北城竟然还有些距离,几乎位于与隔壁秀水市的交界线上。
那里有一大片果园和大棚,而在这小农场西北角上,有一栋白色的小房子。
陈岭爷爷当年没什么学历,跟兄弟几个分家后就自己干起种地的生计。
那会儿大家的承包意识还不浓,他率先跟上时代的步伐,一口气将这片山地承包了一百年。
当初大家都觉得陈老头脑子不好,鬼迷心窍。可随着时代变迁,开始有人眼红了,说老陈家也不知道是借了谁的大运,否则怎么运气就这么好?
对于好的坏的言论,陈家人向来左耳朵右耳朵出。
他们踏踏实实种地,搞生鲜超市,心满意足的数着红钞票。偶尔,还给附近相邻送点刚出土的新鲜蔬菜。
吃人嘴短,久而久之,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陈岭沿着柏油小路将车开到白色小楼前,恰好碰见家里帮佣多年的保姆阿姨,用篮子提着刚从地里摘出来的新鲜蔬菜经过。
他停车,摇下车窗:“淑姨!”
淑姨脚下一顿,难以置信的回头,嘴里哎哟一声,小跑到车前:“是岭岭回来啦!太太和先生知道吗?”想起什么,她一拍大腿,“铁定不知道,那两人又去地里忙活去了,手机都没带。我这就帮你去叫!”
“不用。”陈岭急忙把人拉住,“先回家,等下给他们一个惊喜。”
淑姨眼眶微微湿润,笑着说:“也好。”
陈岭把车开到小楼前,带着吴伟伟一起下车,淑姨脚程很快,已经先他们一步打开了大门。
吴伟伟是真的没想到他陈哥还是富二代,第一次进陈家门,他有些紧张,手心全是汗。
陈岭拍了一巴掌他的后背,“我爸妈很好客,不用紧张。”
淑姨也说:“先生和太太人特别好,小朋友不用拘谨,就当是自己家。”
中年女人的笑容非常亲和,吴伟伟受到感染,放松了些。
陈岭带他换了鞋,将人带到自己二楼的房间。
半年没回来,屋子里干干净净,仿佛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吴伟伟伸手拿起桌上的全家福。
照片上有五个人,除了他陈哥以外,其余四人应该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每个人都洋溢着笑意,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常和谐美满的家庭。
吴伟伟放下照片,突然咦了一声,凑到一张相框前。
那是陈岭大三下学期的时候,一次班级外出活动的集体照。
照片有一块地方被剪掉了,从轮廓判断,应该是一个人。
一只手将相框从墙上摘下来,陈岭手指恰好捏住那快空白,“我们班以前有个同学,在大三上学期时因为压力过大,在家里吞安眠药自杀了。可是拍集体照的时候,他出现在了最后一排。”
吴伟伟毛骨悚然,“那应该不止你这张照片这样吧。”
“不止。”陈岭将照片放回去,说,“当时洗出来的每一张照片上都有团模模糊糊的影子。有些同学觉得是单纯的曝光,有些觉得是后面的什么建筑,也有些觉得,就是死掉的那位同学。”
陈岭那时候已经撞鬼有一年多了,因为没有本领傍身,怕自己被自己给吓死,偶尔也会自欺欺人的去信一些略微牵强的科学说法。
可毕竟人就那么死了,而拍照老师也说过,他明明在拍照的时候好好取了角度,照片没有问题……他嘴上说相信同学间流传的关于曝光的说法,可是潜意识里又有些害怕,便将这一块儿剪掉了。
好在,后来也没出什么怪事。
现在想来,那位同学想必已经下了地府,说不定还顺利投胎了。
吴伟伟仔细看了眼陈岭的表情,看他对过去这件事没什么排斥感,斟酌片刻,忍不住问道:“陈哥,你是从小就能见鬼吗?天生的阴阳眼?”
“当然不是。”陈岭说,“我是十八岁之后才开始撞邪见鬼的。开始还好,只是偶尔,发展到最后成了每天都被鬼怪缠着。起初还会害怕,后来就有些麻木了,有种每天都在玩儿全息恐怖游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