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查福和龙三赶了回来,却发现墨凡正抱着查倩倩的身子,嘴对嘴的亲着,一丝也不动弹。
龙三将二人分开,发现查倩倩已然已经死去了,情不自禁的道:“小祖宗是该多么喜欢她,人都死了也不放过。”
查福弄出一件衣衫帮查倩倩光着的身子遮了丑,泪流满面道:“我这妹子活着的时候生不如死,这死了也不让她安息,哎~!我这做哥哥的,对不起她。”
龙三才不打算同情他们兄妹俩,为了救他,小祖宗都倒下了,哼哧一声道:“看开点吧,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妹子也忒能作了。”
查福听龙三在一边幸灾乐祸,便好心提醒道:“龙三啊,小心,万一墨掌门被夺舍,咱们俩都不一定是阿仑那瑶的对手。”
龙三赶忙撤了身子:“靠,你不早说?”
“等吧!如果是我家魔女夺舍成功,咱们只能都玩完。”
“哎呀~”龙三捶胸顿足道:“也怪小祖宗,干嘛不将木头和石头都放出来,魔女夺舍不了他们,总能战上一场。”
查福苦笑了一下道:“他吸引开魔女的注意,许是为了救我,只是不知道,墨掌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因为我是他老丈人?”
龙三听查福这么一说,顿时目瞪口呆,这小祖宗真就不怕后院起火?
“龙三,为了保险,不如现在将他的脑袋砍下来?”
“你大可动他一根头发丝试试看?我保证你的族人一个不剩全部死绝。”
查福不理会龙三的恐吓,随口道:“如果是阿仑那瑶夺舍成功,她也许一高兴之下不会杀我,还能带着我跟巧巧活下去,你龙三就不好说了。”
“你是想蛊惑我亲手干掉我家小祖宗?好歹毒啊你。”
龙三与查福正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抨击着,却见查惜巧巧跑了过来,见是墨凡躺在地上,一下子扑倒在他身上,哭的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龙三实在受不了了,对着查惜巧巧道:“你是该哭,死哪个你都该哭。”
查惜巧巧有些不明所以,抬头盯着龙三,不知他所述何意。
龙三灵机一动,遂问道:“巧巧,你是在为我家小祖宗的死伤心?就是他,查惜悄悄。”
查福愤怒地大喝道:“龙三,你安的什么心,难道要让我家巧巧内疚一辈子?”
龙三觉得无趣,起身便走,去寻龙八去了。
“你走了,就不怕我趁机杀了他?”
“你杀了他你闺女就得杀了你,而且你现在都不知道杀的是谁,你如何下得去手?杀了巧巧的亲娘,巧巧一定恨你一辈子,你杀了她心上人,她还是恨你一辈子,你在这慢慢哭吧,我得去寻我兄弟。”
查福又一屁股拍在地上,脑袋耷拉到裤裆里,再也不愿把头抬起来了,看似一切都结束了,实际上正是他最犯难为的时候。
查惜巧巧捂着嘴掀开查倩倩头上的衣服,万万没想到只隔几日未见,再见面就是阴阳两隔了,不过对于查倩倩的作为,查惜巧巧只能长叹一声,作不了任何评论。
早就知道自己姑姑的作风,唯一让查倩倩同情她的,是死后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算的上是可怜的女人了,生前不怎么喜欢穿衣服,死后便想穿都没得穿。
查惜巧巧跪在查福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将脑袋杵在父亲的肩上,盯着昏迷的墨凡道:“阿爸,他现在到底是谁?”
“看龙三走的时候那贱样,应该……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查福沉吟道。
“那另外一个人又是谁?那龙三说的……”
“是的,另外一个人是你阿妈,她已经疯掉了,她要毁灭这整个世界,要将这天地倒转,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查惜巧巧眼角滑落下来一滴水珠子,为了不让自己痛哭出来,赶忙转移话题道:“姑姑又为何是这般死法?”
“也是你阿妈所为,不过你也别怪她了,如今她们两个都不在了,这所有的错,就该都是我的,我不该与魔女相爱,不该有那不该有的野心。”
“阿爸,阿妈的灵魂是不是应该是和那个人融在一起了?阿妈活在他身体里了,对吗?”
“嗯,也可以这么说。”
“阿爸,虽然他和阿妈融为了一体,可他毕竟是男的,你不能喜欢他,所以只能巧巧喜欢他,巧巧要嫁给他,也嫁给我阿妈。”
被女儿这么一刺激,查福的脑袋又扎进了裤裆里,哭得是稀里哗啦涕泪横流的,他对不起巧巧,一万个对不起,一生都对不起她。
巧巧拍着查福宽大的背,掀起查福的长袍下摆,帮他擦着鼻涕,又问道:“阿爸,我不能嫁给我阿妈吗?”
“能,我家巧巧要和阿妈永远待在一起,你喜欢他阿爸知道,阿爸一定帮你把他弄到手,我这就去给你按着他。”
墨凡猛地咳嗽了一声,赶忙爬起身道:“查叔,我好的很,您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查福看着查惜巧巧,却指着墨凡喝骂道:“这臭小子早就醒了,真以为我查福这么好骗。”又转头冲着墨凡继续斥道:“你小子想偷听什么?说。”
查惜巧巧这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阿爸哭得那么伤心,原来他知道阿妈再也回不来了,才会掉鼻涕的。
墨凡不知为什么,阻止不了查惜巧巧钻入自己的怀里,他对她不仅仅是一种对小萝莉的那种喜欢,还莫名多了些爱意,无关乎情爱,像是慈爱,又像是忍不住想去呵护她。
“阿妈,阿妈……阿妈………”查惜巧巧喊得很大声,每一声都哭得更加悲痛,一直喊,一直不停地,在哭喊着。
墨凡很想替魔女答应一声,又害怕答应了她之后,她就不再哭了,她如果哭得不够彻底,一定会憋出病来,那就让她继续哭吧,自己当一回恶人就是了,有的时候,做恶人也是一种心疼。
查福怔怔望着墨凡抚摸巧巧头发的手势样子,像极了他家的魔女,除了在巧巧身边的时候,他家的魔女才像个母亲,平日里,魔女就是魔女。
直到查惜巧巧哭得累了,昏睡过去,墨凡才将她收入了龙戒,让媚儿小堇她们代为照顾一下。
查福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太过于狼狈,稍稍将屁股欠起一点,坐到了台阶上。
墨凡也坐到了查福的旁边:“查叔,我只是将她放到了另一个地方,让她好生休息一下,你若是误会,我将她放出来就是了。”
“不误会,我知道你的底细,随身带着大军的吧?”
“呃~是的,不少人需要我照顾。”
“她死的时候,痛苦吗?”
被这么一提醒,墨凡摇了摇头,又回想起当时意识海里的情景。
魔女并非是和阿仑那言一般的魔爵,而是一只脚踏入魔尊之境的存在,如若不是在一开始就被墨凡的驱雷策电制住,被天雷劈中多次,只怕现在坐在查福身边的,就是魔女了。
即便到了意识海中,墨凡也不得不佩服,魔女就是魔女,她的灵魂之火也如妘承霜那般,是一位女子,和七晶棺里的那女子一模一样。
之前魔女骗查福说那是她捡来的躯壳,也一定是骗查福的,不然查惜巧巧的样貌又如何解释。
当魔女完美无瑕的身子出现在意识海之时,道婴也是一惊,真不知道对这魔女该如何下口,感觉先咬哪里都是一种罪恶。
魔女也问了和阿仑那言一样的问题,人类的灵魂之火,如何会化成一个婴儿。
墨凡也问了魔女,她的灵魂之火,如何是一名女子?
魔女告诉墨凡说,那本来就是魔族的样子,魔族本就是意志体,而非是实体,还告诉墨凡很多很多。
墨凡问她为什么要说那么多,魔女的回答是,她很清楚进入有道婴的意识海之后的结局,既然是必死,她没必要去挣扎什么,坦然面对就好了。
墨凡又问她,对死,真的没有恐惧吗?
魔女回答,骷髅魔其实只是一缕小小的魂火,当无数小魂火聚集在一起,才是尸魔,当魔族相互吞噬到一定程度,才能将魂火修成有灵智的意志体,她的存在,本就是无数痛苦和生离死别的叠加。
墨凡终于明白魔女为何对情与爱,对爱与恨,对生与死,对爱恨情仇生离死别看得那么淡薄,原来那不是淡薄,也不是无情,只是看得多了,便坦然了。
灵魂与灵魂之间的争斗只有一种结局,那就是只剩下一方,很残酷,却很现实。
魔女主动融入了道婴,只希望能保住她与查福与查惜巧巧的记忆,让这份记忆传承下去。
在融入道婴之前,魔女终于不再是魔女,而是一位母亲,软弱地朝着道婴跪了下去,希望他照顾巧巧一生,希望以她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死,换墨凡去照顾那可怜的孩子。
查福朝着墨凡直接跪了下去,这是让墨凡没有想到的一幕,他如何要给自己下跪?
扶却没有扶起来,墨凡疑惑地问道:“查叔,这是为何?”
“墨掌门,我自知罪孽深重,但小女巧巧是个好孩子,她有着一般魔族的血统,只怕被天下所唾弃。
查福求你,让巧巧做你的女人,不管为妾为婢,我都认了,因为我太了解巧巧的性子,如果您不答应,她会死的。何况……何况她阿妈的灵魂……”
墨凡听查福说完,才扶起他道:“其实你真的不必给我下跪,因为已经有个人给我跪过了,也是请求我好好照顾巧巧。”
“谁?”查福刚一问完,便已猜到了一些。
墨凡点了点头道:“不管是魔女还是其他恶人,没有不心疼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的,何况巧巧又那么乖巧。
其实您不说,我也拒绝不了这一点,因为此次她的灵魂与我相融合之后,我从灵魂深处,都情不自禁的爱着巧巧,我不知道这是情爱还是关爱,但我知道,此生再看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既如此,我查福总算是能放得下-心了,且不管我查氏以前如何,也不管这乱世纷争谁在争雄,都与我查福再无瓜葛,我唯有一死以谢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