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把王癞子狠狠收拾了番,连着几日,钱庄大多是来还银的人,眼看着那些烂账被一笔笔填平,帐房里的几个老先生的心情都大好.
到最后,苏九歌统计了下,陆陆续续的该是有三万多两的银子被还了回来.
一边看着账册,一边看摇头感叹齐天恒的粗线条,心里也对聚金钱庄有了新的认知,能把这么多银子借出去,还丝毫不影响钱庄的运转,齐天恒的经济实力也必定雄厚.
齐天恒端着两盏茶进来,就见她坐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啧啧有声,不禁好奇的笑了:“是什么事,还能让九歌你啧啧稀奇?”
“我在想,这么多的银子要是成了烂账,钱庄会不会受影响?”
苏九歌接过香茶抿了口,笑着摇摇头,齐天恒坐在她对面,也嘿嘿讪笑起来,“这个嘛,如果真要不回来,那我就当做善事了,下次再也不借给他们.”
苏九歌听的很无奈,“你倒是财大气粗,那么多的银子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
“如果真要不回来,那我也只能那样想啊?”
齐天恒讪讪的笑,看她手里拿着账册,又道:“都还齐了吗?”
“三万七千五百二十两,还有个三百文的零头,都已经一分不差的还起来了.”
这么多的银子,无论放在哪里都不是个小数目,苏九歌都不知道齐天恒平日怎么就还能若无其事的喝茶,根本没把那些银子放在心上.
看他只是哦了一声就没反应了,苏九歌忍不住问了句:“天恒,你家是不是忒有钱?”
“啊?”齐天恒挠挠头,有些茫然的看她,“大概是吧?”
得,苏九歌不问了,打击人.
看他这个样,根本就是搞不清家里有多少矿的公子哥儿.
齐天恒嘿嘿笑,“九歌,没有你也就没这些银子,回头我把你该得的给记在分成里头,到年底的时候一起拿给你.”
反正给现银她肯定不说,记在分成里头,她也不好推辞.
苏九歌眨眼,又定定的看了他几秒,见他只是坦然的笑,也就没再说什么.
齐天恒又道:“九歌,我觉得你才华横溢,已经把你推荐给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他说会来西关镇看看的,你到时候留意下,能结交了,对你以后的发展也大有裨益.”
“行,我记下了,到时候会他一会.”
苏九歌点头,人生在世,人脉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既然有助力,那是再好不过.
等从钱庄出来,已经午后了,信步转到曹氏那边,想看看螺蛳粉卖的怎么样了,哪知到那里一看,摊都收了,巷子里冷冷清清的,没半个人影.
有些诧异的在巷子里转了两圈,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想想又加紧脚步回家.
才到院门口,就隐隐听见院里传出吵闹声,进去一看,曹氏和花氏都吵红了眼,各自瞪着对方,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谢远看见苏九歌回来,顿时就急忙迎过来,“娘子,你快劝劝她们!”
苏九歌看看斗鸡似的两人,“娘,大娘,早上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吵起来了?”
“九丫头,你回来的正好,这事你来评评理!”
花氏先声夺人,恼怒道:“你娘也忒不讲理了,银钱都归她自己管着,现在短缺了银两,也不知道是她自己放哪里去了,非得说是我拿走了!”
“大嫂,我每天都会把银子放在梳妆台的第二个抽屉里,你亲眼看见我放过银子,而且这些天你也帮着收了不少银子,但现在那些银子根本就不够数!”
曹氏也红了眼,“我相信你,才会让你碰银钱,你怎么能做那种偷偷摸摸的事!”
花氏跳脚,“好啊,你这是说我是贼?”
“是不是贼,你自己心里清楚!”
想到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没了,曹氏心里也怄的慌,在那里抹泪哭了起来,“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该可怜你,把你留在身边!”
“曹氏,你要再这说,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花氏一脸怒气,跳着脚乱骂:“你自己记性不好,说不定就是你把银子弄丢了,现在没办法跟九丫头交帐,就统统赖到了我头上!”
说着又恨恨的瞪向苏九歌,“这活儿我干不下去了,我今天就回家!”
“大娘,这银子丢了,可不是小事,您啊,还是先等一等.”
苏九歌拦在门口,又看向曹氏:“娘,丢了多少银子?”
曹氏哭的伤心,掰着手指头算,“前前后后加起来,该得有六七十两吧?”
“哦?这银子还不是一天丢的?”
苏九歌听的诧异,谢远在旁边接了话,“娘子,方才娘说过了,有时候能对上账,有时候对不上,但今日回来一看存银,少了几十两,这才发觉不对劲.”
谢远吐字清晰,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末了又道:“对了,大娘昨日不是回过村里吗?娘说她当时也没有看盒子,今天才发现少了银子.”
“那又怎么样?说不定就是家里进了贼,和我有什么关系?”
花氏反正就是一口咬定了和自己没关系,而苏九歌狐疑的看看谢远,但见他眉眼里依然还是有那分傻气,便就又移开了眼神.
“既然都争执不下,那就去找镇长,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来凤城的衙门.”
苏九歌听了个大概,从曹氏那里拿来每日的流水账快速的翻了遍,心里顿时有了底,抬头看向花氏,“大娘,这事您看是去找镇长呢,还是咱们私了?”
花氏一脸怒色,“你这话什么意思?跟我没关系的事情,我还能怕了你不成!”
“行,阿远,你扶着娘,咱们去找镇长.”
苏九歌拿了账单,也不多话,率先出了院门,花氏在后头看得心里犯嘀咕,这丫头向来鬼精鬼精的,这会儿该不是又想出了什么损招吧?
只是想到还未娶妻的谢润,花氏咬咬牙,硬气的跟了上去.
镇上的公务府离苏九歌买的小院没多远,一刻钟不到,就已经走到了府里.
镇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听曹氏哭哭啼啼的说了原委,威严的眼神就落到了花氏身上,“你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