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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比这两人一趁着自己不注意就偷偷搞暧昧好。
  她拍了拍胸脯,还没来得及放下心,一抬头就对上了谢无衍那双赤眸。
  他靠着树,抱着胳膊看她,眼神里可以清晰读出这么几个字:
  装,接着装。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刚才还是沈挽情看着他装模作样,没想到这么快就角色颠倒。
  “这么紧张?”许久的安静后,谢无衍突地低笑了一声,迈开步子走到沈挽情身旁,俯下身去迁就她的高度,“怎么,怕我杀了她?”
  沈挽情一怔。
  虽然她原本就没指望谢无衍会相信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两人向来都不会揭穿对方,互相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所以,谢无衍突然这么直白地和她坦诚相待,还是头一次。
  这话没法接。
  沈挽情想躲开他的视线,却被扣住下颚,硬生生地掰了回来。
  “我杀了她的话,”谢无衍声音透着股冷意,“你不是该高兴么?”
  等等?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沈挽情被这话问得懵了一下。
  她想了想,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谢无衍,自己是来阻止他当男小三的吧?
  这样估计话一说出口,自己就连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就会被他干脆利落地拧断脖子。
  于是,沈挽情深吸一口气,决定迂回一点进行表达:“没,我只是觉得纪大哥看到,或许会误会什么。”
  “纪大哥?”
  谢无衍重复了一边,宛若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低笑了几声,然后松开了箍住沈挽情的手。
  他直起身,目光冷的像刀,凉凉地剜了她一眼。
  倒是爱屋及乌。
  下一秒,没给沈挽情任何反应的机会,谢无衍迈开步子,同她擦身而过。
  沈挽情揉了揉自己被掐得有些发酸的下巴,再转过头时,发现人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希望风谣情死?
  明明风谣情死了她也得嗝屁。
  沈挽情捋了一下思路,然后恍然大悟。
  八成谢无衍是真的信了曾子芸的话,觉得她一心爱慕着纪飞臣。
  这么一顺,情况就有点复杂了。
  男配觉得自己女配喜欢男主。
  男主女主觉得女配喜欢男配。
  女配知道男配以后一定会喜欢女主。
  ……怎么看都像是绕口令。
  沈挽情摸着下巴,边考虑着要不要向谢无衍解释一下自己不喜欢纪飞臣,边朝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然后还没迈出几步,她突然感到背脊一阵发寒。
  乌云翻滚,遮住了月光。
  风声越来越大,气氛宛若在一瞬间变得压抑了起来。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用来,包裹住她的全身。
  沈挽情试着向前迈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得出奇,艰难走出几步之后,就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都被凝固一般,动弹不得。
  眼前宛若瞬间被一团浓雾笼罩,场景变得模糊扭曲。
  “就是这股气息。”
  阴森的女声,几乎是贴着自己耳畔传来:“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么久吗?”
  女声的主人伸出手,轻轻抵住沈挽情的脖颈,从下颚顺着线条一直到颈肩,然后再顺到后背。另一只手箍住沈挽情的腰,然后一点点往里扣住。
  那股冰冷的气流,顺着她的动作扫过沈挽情的全身,让人感到如坠冰窖般寒冷。
  不得不说。
  这个姿势非常的暧昧。
  如果用现代的话形容,就是有点会让晋江锁你文的那种暧昧。
  应该是她了。
  那只从纪飞臣手上逃脱的画皮鬼。
  这只画皮鬼很聪明。
  先让自己的同伴将纪飞臣和风谣情的体力透支,趁着他们以为这些鬼怪遭到重创,不会轻易卷土重来时再大胆出手。
  按照逻辑上来说,这计划的确不错。
  但沈挽情觉得她低估了纪飞臣。
  以他们的敏锐,估计很快就能觉察到不对劲。
  “你觉得我会害怕,跟在你身边的那群破修士吗?”画皮鬼宛若能读懂沈挽情的心思一样,她发出几近疯魔的笑声,抵住她后背的指尖微微用力。
  钻心的疼痛。
  然而沈挽情现在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
  她能感受到这支画皮鬼在自己的后背上,划出了一道很长很长的血痕。就好像要顺着这道伤痕,硬生生活剥掉自己的皮囊一般。
  “只要我吞了你的血肉。”画皮鬼说,“哪怕是一千个一万个纪飞臣,都没有办法阻拦我。”
  什么意思?
  剧痛之中,沈挽情仍然保留一丝理智。
  草。
  所以这画皮鬼这么执着于自己,原来不是单纯因为她长得好看吗?
  画皮鬼锋利的指尖几乎划开了沈挽情整个背脊。
  妖力从伤口处钻进她的身体,就像是要硬生生地将她整个人撑碎,彻彻底底地要将她同皮肤剥离开来。
  在剧烈的疼痛中,沈挽情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已经无法接受任何内容,只剩灼得刺眼的惨白色。
  “认命吧。”
  画皮鬼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变得模糊不清:“就算不是我,以后你也会成为其它妖怪的献祭品。”
  这句话不知道是触动了沈挽情的哪根神经,原本一片发白的脑袋里,突然闪过无数道画面。
  更像是濒死前的求生欲,激发了许多这具身体里,原本从未被唤醒过的记忆。
  那些画面,和自己不久前的梦景出奇的相似。
  只是这一次,更清晰了。
  浑身是血的女人低下头,抵住婴儿的额头,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眼泪混着血淌下。
  许久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着的声线,轻轻哼起了一首歌。
  沈挽情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但却还是感到无比熟悉。
  像是一首,哄孩子入睡的歌谣。
  即使周围是一片血海地狱,无数枯萎的蔓藤,还有不断燃烧的火光。
  但女人的声音却依旧温柔而又坚定。
  一首歌唱完,女人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将怀里的婴儿放在树洞里。
  然后割开自己的掌心,紧紧贴着树干,眼泪止不住地淌下。
  血液顺着树向下淌着,在灵力的注入下,交错闪烁着赤红色的光。
  这是护身咒。
  “孩子,”女人抬起眼,看着树洞中沉睡着的婴儿,明明是留着泪的,但眼里却全是温柔的笑,“不要做任何人的献祭品,一定要堂堂正正,挺胸抬头的活下去。”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
  宛若在一瞬间在脑海中被切割成无数块碎片,变得支离破碎。
  那是什么?
  是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吗?
  沈挽情什么都不知道。
  但她记得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做过什么。
  她一咬牙,几乎是耗尽自己所有力气,硬生生逼出几道灵力,操控着去寻找自己的鲜血。
  后背上淌下的鲜血在一瞬间溅开,燃烧。
  画皮鬼一愣,迅速松开手,退身了几米远。
  沈挽情终于夺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但是此刻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她向前跌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艰难地撑起身。
  “没有用的。”画皮鬼抬起手,错愕地看了眼自己指尖的血迹,然后笑了,“垂死挣扎可是不会让你减轻痛苦。”
  说着,她赤眸一闪,几乎是蓄起全力,朝着沈挽情击去。
  “砰”
  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沈挽情转过头,朝后看去。
  谢无衍的右手穿透了画皮鬼的身体,血液顺着他的大臂,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