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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挽情:“?”等等,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江淑君边说着, 边义愤填膺道:“没想到纪公子居然是这么狭隘的人, 连妹妹的亲事都要管。”
  沈挽情试图解释, 但发现自己根本拦不下一个小说创造者的发散性思维, 于是整个人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放弃挣扎。
  她是彻底喝不下银耳汤了,只能心情复杂地放下碗,但立刻又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除了最近这件事, 之前这满月楼有没有和人结下梁子?”
  “之前?”江淑君想了想,“其实吧,自从满月楼不在太守夫人娘家名下之后,就没再出过什么大事了。据说新楼主是个挺漂亮的女人,又会做生意,又左右逢源,基本不同人接梁子。”
  “听你这话,新楼主没来之前,应该是出了不少事?”
  “那确实。”江淑君说,“之前满月楼没这么有名,就是个普通的青楼,太守夫人家又不怎么管这块地方。当时的满月楼对楼里姑娘也不大好,毕竟要么是被爹娘或者人贩子卖到这里来的……”
  话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眼神有片刻的落寞。
  江淑君也是被父母卖到青楼的人,难免也有些共情。
  沈挽情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江淑君强颜欢笑般的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除了这些,大多都是些孤儿啊什么的。平时里不是打就是骂,随便客人折腾,我听人说啊,当时有不少姑娘都被那些客人们活生生给折腾死了。”
  “死了?”沈挽情一怔,“有哪些个?”
  “太多了,一年下来,这样的事情得发生好多次。”江淑君叹了口气,“那些姑娘也命苦,多半是草席一裹就往荒郊野岭一丢,反正也没依没靠,谁死了也不会在意。”
  “我明白了。”沈挽情若有所思。
  江淑君:“好了,我也不叨扰你了,这些天你就按照风姐姐的吩咐,好好休息便是。”
  说完,她拂了拂裙子,准备离开。
  结果一拉开门,就听见“桄榔”一声。
  “徐公子?”江淑君惊讶道,“您怎么在这?”
  在门口偷听的徐子殷被抓了个包,但还是伸长脖子往里瞅:“啊,我是来探望……”
  “沈姑娘睡了。”
  “可我刚刚还听到她的声音!”
  “那是在说梦话。”
  “你骗人!”
  就这样,两人拉拉扯扯地离开。
  徐子殷在发现江淑君有写东西的天分后,便天天缠着她教自己写情诗,但是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分。
  太守看了几篇之后连夜派人收走了徐子殷房里的所有笔墨纸砚,非常诚恳地建议他不要再搞创作了,就呆在家里啃老。
  但这并不能打消徐子殷的创作激情,所以他开始每天偷溜到江淑君的房间,两个人关上门和窗偷偷摸摸地学习写诗。
  在知道她遭遇之后,便大手一挥,留她在府上给自己当师父。
  沈挽情觉得江淑君有点暗恋徐子殷,毕竟他长得有点小帅不说,还非常捧场,每天都夸她小说写的好看,甚至都忽略了自己在里面是个恶毒男配。
  但是江淑君不但不承认,还气得从此以后再也不给沈挽情送糕点吃,并且大手一挥在《我和我的救命恩人》这本小说里删减掉了她大量的戏份。
  沈挽情合理怀疑江淑君是在害羞。
  但是她还是很感谢江淑君删减掉自己的戏份。
  *
  挺少有人记得太守原配的真名,大多都是喊她绣娘。
  听说绣娘人长得很漂亮,绣活儿也做得精致,所以大家就这么绣娘绣娘的喊她。
  绣娘和自己那个当猎户的爹相依为命,后来同还是穷书生的太守拜堂成亲,没有要一分钱的嫁妆,还熬坏了一只眼睛做刺绣,攒了钱来给太守,送他去考试。
  后来一个雪夜,绣娘的爹为了给刚生完孩子的闺女补补身体,一把老骨头了还上山去打猎,结果一脚踩空,从山坡上滑了下去,当场就没了命。
  绣娘等不回来自己的爹,家里也没个人帮衬,于是只能自己提着灯笼上山去找,找了一晚上,只找到已经盖在雪下完全冰冷的尸体。
  她坐在尸体旁边哭了很久,然后站起身,一点点地将爹的遗体搬回去安葬。但她身子虚,一个人背了许久,走走歇歇。
  然后,在半山腰,发现了个还剩一口气道士。
  如果任由他在这里躺着,随时可能丧命。
  绣娘想了很久,最终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活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于是冲着自己爹的遗体磕了头,将道士先带回了家。
  等折回去找的时候,才发现父亲的遗体已经不见了,兴许是被狼叼走,又或者是被暴风雪吹下了山。
  谁也没见过这道士,听说病一养好,人就走了。
  村里人嘴碎,骂绣娘傻,自己爹的遗骨都不管,救了个陌生人,还讨不到半点好。
  绣娘只是笑。
  后来一天早上,绣娘将儿子托给邻居家的婶子照顾,自己上集市去卖绣品,结果一去就没回来。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有人说是跟男人跑了享福,也有人说可能是一脚踩空跌进了湖。
  后来太守带着人回到了村子,将容城上上下下找遍了,都没找到绣娘,于是只能带着儿子回到京城。
  这些,就是纪飞臣一行人赶往从太守原配夫人在的村子后,打听出来的消息。
  风谣情琢磨了下这个故事,皱了下眉:“你说,这绣娘救的那个道士,会不会是何方士?但既然是他的话,为什么要向太守举荐我们?”
  “或许因为,我们这群人里,有他感兴趣的人。蚀梦妖一除,不过几日我们就会离开这里,所以他得制造出些动静,找理由把我们都留下。”
  纪飞臣:“或许,他是为了挽情。”
  远在太守府坐在床上啃桃酥的沈挽情打了个喷嚏。
  ……总觉得闻到了工具人的味道。
  *
  夜里风大。
  茅屋原本就破烂,被风这么一刮,屋顶上的稻草整整齐齐地被掀开了一块儿。
  屋子里充斥着浓郁的死气,隐约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蜡烛整整齐齐地摆成一个阵的形状,阵的中心放着一枚玉佩,通体透亮,隐约可以嗅到灵力涌动。
  何方士就坐在那儿,带着一身的酒味,头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压根每个正行。
  风从窗户缝里蹿了进来,吹得烛火晃动了下。
  何方士睁开眼:“我许久没用过血鹤了,但早知道您今晚会来,所以特地做了手准备。如果我一死,这血鹤就会飞出去,到时候天道宫和全天下人,包括跟在您身边那几个修士,都会知道您在这里。”
  谢无衍手搭着膝盖,坐在窗台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抛着一粒石子:“是么?”他语气听上去无所谓,反而自嘲般的笑了声,“然后呢?”
  天道宫的修士有自己一套学术。
  旁人看不出,但谢无衍却能很明确地分辨出,天道宫的人施法时同其它门派弟子的区别。
  “昨晚那句话,我听出来谢公子是在警告我。。”何方士笑了声,坐直身子,“但巧的是,虽然我没见过您,但我知道封印咒是什么样的。锁心咒和封印咒的形态的确看上去一致,但纹路走向可完全不一样。”
  谢无衍抬眼。
  “昨晚您救那小姑娘,太心急了,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您身上的封印咒。”
  何方士走到他面前,揉了揉自己那乱糟糟的头发:“谢公子其实本不用来这儿一趟,我听说那对道侣已经去了张家村,不用多久,也猜得出倪端。”
  “但他们没有证据,所以他们八成会用沈姑娘引我露出马脚。”何方士眯着眼睛笑了,“谢公子,您说对不对?”
  谢无衍看上去依旧兴致缺缺。
  他礼貌性地听着何方士发表完一大通思想感情,然后敷衍地点了点头,接着将手一抬,干脆利落地掐住他的后颈。
  的确。
  按照正常逻辑,纪飞臣他们很有可能这么做。
  但谢无衍不喜欢拿沈挽情当诱饵。
  就算心知肚明她不会死。
  明明可以直接掐死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不喜欢大费周折。
  何方士双脚离地,脸涨得通红。
  他当然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拿谢无衍完全是无可奈何,但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我知道,怎么找到孤光剑。”
  孤光剑。
  曾经将谢无衍封印的那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我的救命恩人们》
  直到那天,我才知道沈姑娘和谢公子,明明相爱,却不可言说的原因。
  原来,沈姑娘的兄长,纪公子,曾和谢氏是宿敌。两家人关系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只因为祖上三代纠缠,每每斗个你死我活。
  但谁曾想到,沈姑娘却在某一日,邂逅了行走江湖侠肝义胆的谢公子,两人坠入爱河,私定终身。
  然而纪公子知道了这件事,狠心地将沈姑娘关于门中:
  “你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你忘了我们祖上三代的仇恨了吗?”
  “如果你执意和他相爱,就愧对于我们纪家列祖列宗。”
  原来相爱,终究抵不过现实。
  沈姑娘同谢公子一刀两断,但谁曾想多年之后行走江湖,再次重逢。
  但两人明明相爱,却碍于兄长的缘故,不可言说,只能装作是普通朋友。但一次次疏离而又礼貌的微笑,像刀子一样割在心里。
  直到那天,沈姑娘重伤,谢公子情急之下再难遏制自己的感情,他眸色阴郁,双手不断地颤抖,眼眶通红目眦欲裂,整个人如同修罗一般散发着可怕的气场。
  纪公子想要靠近,却被他一把推开,谢公子揪着他的衣领,说:“如果她死了,我要你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未完待续]
  这本书的扉页,是由徐子殷小公子亲笔留下的推荐:“该书感情真挚,文笔细腻,让人读了之后不断回味,深深为两位之前的爱恨纠葛感到揪心。作为一个前·爱慕该书女主角的在场人士,却仍然为两人的爱情感动。顺带奉劝纪公子,包办婚姻是落后思想!我坚决予以鄙视!”
  读完这一章的纪飞臣想去掐死江淑君,结果想起自己是光明磊落的男主角不能崩人设,于是自己抱着自己的腰把自己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