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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这时,她的后背突然被拍打了一下。
  随即,便无法动弹。
  定身符。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用烧血术。”
  风谣情看着她,然后将眼一弯,轻轻地笑了:“也不能总让你冲在我前头,我可是向你承诺过的。”
  “不过,好像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飞臣这么疼你了。”随即,她抬眸看向谢无衍,“谢公子,劳烦你看好她了。”
  说完,风谣情转过头,垂下眼帘。
  似乎轻轻说了句:“下次再考虑吧。”
  紧接着,那股巨大的力量牵扯着,仿佛将要一点点把她的魂魄扯出体内。
  纪飞臣阴沉着一张脸,就连握剑的手都在颤抖,他抬眸,眼神头一次这么冰冷,直直地望向何方士的方向,然后将牙一咬,提起剑朝着那边走去。
  系统的警报声在沈挽情的脑袋里反反复复,尖锐而又刺耳。
  沈挽情无法动弹,只有指尖可以勉强活动。
  她攥紧拳头,内力在五脏六腑以及经脉指尖涌动,双眼紧闭,眼睫都在轻颤,似乎是想要冲破定身符的束缚。
  但始终能感觉到一阵屏障,用力想要撞破,就会感受到全身上下一股仿佛要被撕裂般的疼痛。
  痛得让人不由自主往后退缩,收敛起那股灵力。
  “这么想要救她?”谢无衍的声音。
  但沈挽情无心应当。
  她闷咳一声,唇角渗出鲜血。
  谢无衍:“我明白了。”
  沈挽情感觉到身边的气压陡然发生的变化。
  ……等等。
  她睁开眼。
  谢无衍身上的封印咒稍稍蔓延。
  这是……
  如果谢无衍在风谣情,乃至天道宫弟子面前暴露,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趁着他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想尽办法杀死谢无衍。
  不行。
  沈挽情想要阻止,但身体却无法动弹。
  灵力在体内横冲直撞。
  她一咬牙,索性不在乎那些痛苦,将那道屏障彻底冲破。
  疼。
  仿佛整个身体都要撑开的疼。
  定身符被撞开,落在地上。
  甚至来不及痛喊一声,沈挽情伸出手,握住了谢无衍的胳膊,声音颤抖:“不要。”
  谢无衍转头,露出错愕的表情:“你……”
  下一秒,沈挽情身子一软,整个人朝前一倒。
  谢无衍伸手接住她,将她揽到怀中。
  沈挽情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声音有些发虚:“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聪明啊,总用这自寻死路的方法。”
  谢无衍扣紧她的背脊,眸色沉沉:“你做什么?”
  “我先声明,虽然你这人平时里总是有床不睡跑到我房间来占位置,脾气也不好动不动就威胁人,还念我的珍藏版话本害得我都不好意思继续看,并且吃我的小兔包还嫌难吃,嫌难吃算了还不让我吃。”
  沈挽情缓了口气,然后支棱起脑袋开始了今日份说教:“除了这些以外你人还不错,所以我也不是很想让你被抓走。所以你能不能稍微照顾一下自己,会很容易暴露的诶。这样很不专业,我一个纪家人都比你会鬼鬼祟祟。”
  在叭叭叭地叨叨一堆意见之后,沈挽情又没气似的耷拉下脑袋瘫了回去,继续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顺便发表了一下病患感言:“啊,好疼。”
  “……?”
  谢无衍眸色沉不下去了,在一瞬间变成了无语。
  他只有一个疑问。
  沈挽情为什么长了张嘴?
  不过沈挽情没忘记正事。
  风谣情的魂魄几近离体,纪飞臣在同何方士缠斗,谢无衍在抱着自己(?)撸猫似的顺毛。
  毁掉玉佩,那些生魂都会魂飞魄散。
  不毁掉玉佩,风谣情会死。
  的确是很难的抉择。
  沈挽情思考了整整半秒,艰难地做出选择,决定毁掉玉佩。
  她现在的修为,即使不需要找到利刃,就能聚集起周围的空气形成锋利的气流。
  仅仅是在一瞬间,就划破了自己的胳膊。
  谢无衍眸色一寒,喊了她的名字:“沈挽情!”
  “没事。”
  沈挽情额头上渗出些冷汗,她闭上眼:“我知道怎么控制。”
  她的领悟能力一直不差。
  特别是在玄天阁的那个晚上,谢无衍曾经教过她,怎么去引导这部分力量。
  要学会支配。
  而不是被支配。
  把这股力量想象成不断延伸的藤蔓,所有的分支和走向,甚至连藤蔓上开出的血色花,都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那不该是凌驾于自己之上的能力,而是属于自己身体中的一部分。
  沈挽情找到了窍门。
  这次的确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失控。
  但是。
  还是疼呜呜呜。
  谢无衍似乎看出她的痛苦。
  他垂眼,伸出手按住她的胳膊,不动声色地渡入了些许自己的灵力,顺着她的脉络去引导那股力量。
  血液溅开,撕扯成一道血光,径直袭向佩戴在何方士腰上的玉佩,几乎是在一瞬间,来不及让任何人反应。
  何方士瞳孔一缩:“这是…烧血之术?”
  他飞快地往后退让,但却避闪不及:“不,不!”
  “砰”
  红光碰撞,灵力剧烈波动,硬生生将风谣情的魂魄撞回进躯体里。
  在那一击即将要了何方士的命时,玉佩陡然生出一道强光,颤动两下,然后在一瞬间,从里面飘出一个青色的身影,硬生生地挡开了这一击。
  锁魂玉通体发着白光,闪烁着漂浮在空中。
  那青色的虚影逐渐清晰,漆黑的长发随着衣袍上下翻飞。
  是一个女人。
  同徐子殷有几分相似的女人。
  将温柔写在脸上,即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沈挽情的方向,目光镇定,但却仍然有力量。
  那团汇聚在一起的黑雾顿时散开成一具具魂魄,脚底下的红线闪了又闪。
  沈挽情睁开眼,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血光也逐渐消失,归为平静。
  玉佩并没有碎。
  何方士也没有死。
  “绣娘!”何方士不敢置信地喊出这个名字,声音有点哑。
  从绣娘的魂魄进入锁魂玉以来,这是第一次,她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绣娘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抬起了手。
  她手中攥着一团红色的因果线。
  风谣情撑起身,纪飞臣连忙赶来扶起她,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等等,”何方士眼眶通红,挣扎着想去抓那些线,“不要!不要松开……”
  绣娘冲着沈挽情笑了,然后将手一松,那些线立刻四散开来,从手中脱落,随即像灰一般,吹散在空中。
  沈挽情站直身,同绣娘对视。
  绣娘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些什么,但旁人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下一秒,她毕恭毕敬地向沈挽情行了个礼,接着轮廓逐渐变得虚幻不清。
  她转头,看着何方士,然后将眼一弯。
  向许多年前,第一次见她时那样,温柔地笑了起来。
  接着,彻底散开。
  何方士捧着那锁魂玉,一个七尺男儿哭得无比狼狈。
  “她自己选的。”沈挽情说,“在我的血碰到锁魂玉时,我听到了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