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红鸾伸手接过,缓缓打开。当看到内容松了一口气。
“他说什么?”蓝澈问。
“他说他早就派去了黑雾和云隐暗卫,只救了锦瑟,可惜晚了一步没救下白灼。”凤红鸾面色现出暖意。锦瑟自然不能死,她若死了的话,云不弃就没娘了。又道:“血煞阵万无一失,锦瑟本来是要和君紫璃同归于尽的。东璃若没了皇上,东璃必乱。锦瑟用自己布了一步棋。若是玉痕不出现,死的就是君紫璃和她。她本来是要白灼离开,可白灼并未离开,而是在危急关头替她挡了剑,锦瑟才坠了崖逃得一命。”
蓝澈一怔。他本来误会锦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来是这样!
“虽然蓝雪死了青郡王,但是君紫璃被锦瑟重创,如今昏迷不醒。东璃军折损一万。东璃皇室隐卫折损近半数。这次虽然对蓝雪打击不小,但对东璃创伤更大。”凤红鸾又道。她就知道锦瑟从来就喜欢走极端。不给自己留余地,更不给别人留余地。当时在东璃和西凉的两次盛宴上她就已经领教过了。遇上锦瑟,君紫璃能应付了两个月也算本事!
“白灼也不算白死了,但也不能饶了君紫璃!”蓝澈道。
凤红鸾将信小心地折好,攥在手中,眸光如蒙了一层雨雾,雾霭沉沉,她道:“自然不能白死!天下之争,两方对立,从来就没有朋友,只有敌人。失了的要讨回来,死了自己的人,别人的人也理所当然要去死。”
蓝澈赞同。
襄昶城之战告一段落,玉痕再未发兵行军。云锦亦未有任何动作,天下再次陷入短暂休战期。君紫璃在西璃军大营昏迷不醒,锦瑟被黑雾救回云蓝军大营,亦是受伤太重,因为她动用了云族的禁术,云锦不能运用云族灵力为她疗伤,同样昏迷不醒。
三王府挂起的白幡被大雨冲散架,大雨停后又重新挂起白幡。
三日后,蓝子逸和楚枫护送白灼棺木回朝,蓝雪京城再次陷入悲痛气氛中。
凤红鸾待白灼棺木入了青郡王府后,吩咐孙福备车辇,亲自去青郡王府凭吊。这是凤红鸾回京登基之后第一次出宫门。
玉辇驶出宫门,街道被大雨洗刷的干净无尘,两旁百姓闻声早早匍匐在地,山呼万岁。凤红鸾不是第一次体验这种身在高处众生如蝼蚁的感觉,但她看着跪在街道两旁玉辇下的百姓,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蓝雪江山和蓝雪百姓是她的责任,不是能随便扔掉的包袱。沉重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层灰暗。
“姐姐?”蓝澈骑马跟在玉辇旁,见凤红鸾脸色不好,担忧地出声。
凤红鸾收敛了脸上泄露出的情绪,对上蓝澈担忧的视线摇摇头。
半个时辰后,玉辇在青郡王府门口停住。青郡王府数百人出来接驾,当前站着颤着身子苍老病态的青郡老王爷。青郡老王爷身旁立在护送白灼尸体回国的蓝子逸和楚枫。二人神色疲惫,眉目也露着显见的悲痛之色。
众人山呼万岁,声音也夹杂着悲痛。
“都平身吧!朕和嫡亲王前来凭吊青郡王。”凤红鸾眸光扫了一眼青郡王府的众人,真正伤心者没有几人。白灼去后,有多少人等着接替他的位置。高门大院里的争斗从来就没有休止过,三王府明刀暗箭更胜一筹。她上前一步,温和地对青郡老王爷道:“老王爷节哀!青郡王为国捐躯,朕和蓝雪臣民都会记着他的功。”
“多谢皇上!”青郡老王爷沉痛地点头。前两日他还想着抱重孙子,如今人就没了。
凤红鸾看着青郡老王爷,也知道过多的安慰无用,转眸看向蓝子逸和楚枫,眸光温和,“辛苦鄱阳王和南怀王了!”
蓝子逸和楚枫齐齐恭敬一礼,“微臣份内之事!”
凤红鸾不再寒暄,“走吧!带我去凭吊白灼!”
蓝子逸点点头,当先抬步向里走去,凤红鸾抬步跟上,身后蓝澈、楚枫、青郡老王爷也跟在身后。
主院搭建了高高的灵棚,灵棚下是一副刷着朱红漆的红木棺木。
凤红鸾还想往前走,蓝子逸停住脚步出声制止,“皇上能来,白兄就已经高兴了。你腹中有孩子,仔细别冲撞了。”
凤红鸾摇摇头,冲撞不过是迷信的说法。但蓝子逸出手挡住她,坚决地摇摇头,凤红鸾无奈,只能停住脚步,孙福递上两张纸,凤红鸾扔进火盆里,看着纸钱燃烧,想着这一局江山之棋下牺牲的人,白灼不是第一个,也自然不会是最后一个。
灵棚前静寂无声,人人屏息。
许久,楚枫上前,轻声道:“皇上,据说白兄死前说其实他想再听一遍《倾尽天下》,可惜没机会了。不知皇上可否在此弹一曲,也让白兄走得安心?”
凤红鸾心思一动,看着静静躺着的棺木,点头,“好!”
“去取琴来!”白灼对着身后一人吩咐。
不出片刻,一把上好的古琴取来,摆上琴案,凤红鸾落座。素手轻触琴弦,一曲《倾尽天下》流泻出指尖。她记得去年她和云锦在公主府的水榭中弹琴,白灼和楚枫闯进去的情形,似乎犹在昨日。
一曲落,众人依然沉浸在琴曲中不能回神。
凤红鸾站起身,打破沉寂,“赐青郡王金丝楠木棺木,为其保留青郡王尊号。”
凤红鸾话落,众人齐齐惊醒。金丝楠木稀少珍贵,只有历代帝后可以使用。如今皇上赐白灼金丝楠木棺木已经是足够显示厚待,更何况还未其保留青郡王尊号,这让那些一心期盼接替白灼的青郡王府之人无异于断绝了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