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生就明白了赵月媚到底什么意思,然而他还只能把东西交到玉妄伸了有一会儿的手上。
“吹响此哨,只要在下在方圆百里之内,必能听到并予以回应。”
“如何回应?”玉妄将哨子握在手里,像是很满意的样子。
“催动此哨自行鸣响。”虽然觉得被拴住了,可是毕竟欠了人家人情,拿人手短。
“如此甚好。”玉妄点头道,“景少侠还有几日前往胡州?”
“郡主的伤已经大好,再过三日在下就要启程了。”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不少时日,早一点过去总是安心一些。
玉妄直接将哨子收了起来,道:“可是走景路?”
“那是自然,”景生笑笑,“虽然景路比起水路稍慢些,不过在下也并不是很急。”
确定了是走景路,几条前往胡州的路线在玉妄的脑海中闪现。
景生倒是半点没在意把自己的行踪泄露给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郡主。一来对方是朝廷中人,自己一个江湖人又没作奸犯科,没什么好怕。二来……
真有啥事他还不能跑吗?
三天后景生走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走的静悄悄的,连赵月媚都不知道景生究竟是何时离开。
玉妄拇指轻抚过手中的哨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原主人的温度。
“咦?景生哥真的肯将这个交给郡主?”赵月媚还是有点惊讶的。这个东西景生宝贝得很,说是做着特别难,向来是放在胸前的口袋的,谁都不让动。
“方便找人。”借口特别正大光明,不然他那个人情就白送了。
景生……
玉妄垂下眼睑,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愈发看不懂他的表情。
赶路中的景生也有些不适应,把那哨子留给玉妄,他其实也不是很乐意。但是毕竟郡主已经给了自己一个人情,更何况还有赵月媚和周子师在郡主府……
所以好像跑不了。
唉……
景少侠头一次在赶路的时候走神了。
然后就出了“交通事故”。
碰瓷这种行为艺术,大概是从古至今的一种“传统”。景生袖着手旁观地上抱着腿翻滚的人,神情中还带着点好笑。
“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啊。撞着老人你赔得起吗?。”旁边一个大汉冲着景生喊道,看那架势,像是想要动手一样。
“我怎么记得是这个人冲过来倒在我的马前面的?”景生把特别淡定在一边打响鼻的马拉到一边,他还挺喜欢这马的。知道他有事去胡州,若谛候特地送了他一匹马,而且说是上过战场的战马,很是神骏。
“你血口喷人。”大汉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上去就要揪景生的领子。
开玩笑,景生怎么可能让他得手。一侧身、一抬手,大汉直接被他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围观的人皱着脸,听着都觉得疼。
“我就是这么一躲,你怎么就行如此大礼?”景生脸也皱着,他虽然不想惹事,可是不代表他怕事。
让他不爽了,那他就让你好好爽爽。
“你竟然还打人。”眼见大汉摔在地上直咳嗽,那个原本还在打滚的人一骨碌爬起来,一点也不像伤到了的样子,中气十足地叫骂。
“嗯?这位老先生,你不是之前还说自己腿断了吗?这么快就健步如飞了?”景生挑起一边的眉毛,嘲讽都快溢出眼底了。
“你今天打了人。别想跑。我一定要拉你去见官。”张口就是见官,景生也懒得跟他们扯闲篇,“好啊,去就去,怕你不成。”
“去……去……”见他竟然这么利索,那老头忽然一噎,不对啊,平时都是说到去见官就会因为懒得惹麻烦然后给钱私了的。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去……去……见官啊,不是老人家你说的吗。”景生笑得特别温柔,温柔得要是周子师看到肯定会打个哆嗦。
就是这个笑容。当时虐得他惨不忍睹的时候,景生就是挂着这个笑容。
那个老头正磕磕巴巴不知道如何应对,旁边又出来一个人,想是出来打圆场的,“哎何必呢,不就是个误会吗,那还至于进了官府衙门那么严重。”
景生瞄了眼这人,人是看着老实巴交,可惜眼神太刻意,当他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吗?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景生突然变得一本正经,“常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行的正坐得端,就算进了官府,也不怕那官老爷就能怎么样。再说了,伤人这么大的罪名,知道的是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老弱呢。”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大家都看得清楚嘛。”那人继续道,“大家说是吧?”
“是,我们看见了,小兄弟是冤枉的。”
说得特别好,冤枉的。
“这样啊……”那人见景生面带犹豫,似乎要放弃见官了,立刻再加把劲。
“小兄弟,我看你应该是赶路的吧?为这么点小事耽搁了时间多不好?”所以赶紧走吧。别耽误他们“赚钱”。
“那好吧,”景生犹疑半天,最终做了决定,“众位可都看到了,不是在下伤了人。也不是在下不敢见官。”
最后在那人好说歹说和围观之人的应和之下,景生骑上马淡定离开。然而他走得慢,也听到了不少想听的事。
“没想到他们也有吃瘪的时候。”
“就是。侯老头儿仗着自己和丹玉门的人有关系就在咱们这可着劲儿的坑害路人,都把咱们的名声给弄臭了。”
“今天终于让他们碰到个硬石头。咱也出口恶气。”
“只是不知道那后生会不会出什么事啊?侯老头儿虽说不敢招惹官府,可是要是等那后生到了南林子,侯老头儿叫丹玉门找他麻烦怎么办?”
“这……”
围观之人面面相觑,这该如何是好?
景生轻抚马鬃,丹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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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林子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因为地势微妙,当时一批逃难过来的盗匪就在那里扎了根。原本那么一小撮人官府很容易就能扫掉的,可惜,官府没把那些家伙当回事。而且这伙匪徒还老往林子里四散奔逃,搞到最后官府懒得理,平民一般也不惹,结果就这么留下来,甚至还有壮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