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姜寒笙转身大步离去。
殷秋夜心有不甘地瞪了白面男人一眼,将解下的布带重新缠绕好绑在腰上,秋子虚看到他的后背这才发现那柄古怪的刀。
他皱了皱眉,转向朝着相反的方向远去。
暮炎没有走远立在一处小坡上,西北是大片的旷野要走上两三天才会有人家,也只有商客常会走这条路,贩卖一些当地值钱的特产。寒石村再向北走上几天会到一个叫寡瓢的村子,穷乡僻壤之地住户不过几百来户,一般不会有人来这种地方,有点钱的也都早早地搬走了,寡瓢村就在森林边上,走上半天就会遇到雾气,那种浓雾似乎是天然而成的,即便是大风天也吹不散。
暮炎从秋子虚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讯息,他只是让自己暂退不希望自己借此机会远离他的视线。
暮炎正犹豫着要不要一走了之,阿碧已经在去往寒石的路上,虽然并没有妥善的安置好至少不必和自己一起冒死。他现在不必再顾虑什么,如果秋子虚从殷秋夜的口中得知了真相,两人的见面就会变成一场争斗,而结果一目了然。
他一边想着一边快步走下小坡,旷野中有零零星星的几棵树,有的三三两两并排,有的孤零零的伫立。暮炎抬头看着随风摇曳的树影,他愣了一会弯腰拾起地上的枯枝,在树下生起了火,背靠着树底坐着脸上的神情有点冷硬和自责。
水玲珑是好友木秋风临死前交给他的,可以说是两人朋友之情的见证,那不单单只是一件魂器。然而这件珍贵的东西已经毁坏了,水罩被火刀刺穿彻底崩溃,晶珠从中心裂开,然后崩碎了一地,暮炎想要收集这些碎片却发现脚边的高草上叶子上湿漉漉的像是淋了一场雨。
就是这么一件在对方一击之下崩碎的东西,害的木家家破人亡,很多人因此而死。现在来看之前人们的种种做法显得过于可笑了,可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在弱者的眼中这样的魂器算是可是传世的至宝了,而在强者眼里只是件普普通通的道具,决定成败的还是靠自身的实力。
他所遇到的这些人基本上都参透了混元之境,所谓的元力暮炎还没有感悟到,他施展金身的程度还不算太强,可能这一切都和天赋有关系,叔叔说过他注定是棵小草,修武强身健体还行想要到达一定的高度怕是不易。
自从卷入木家的争端中,时常要迫于时局逃跑、藏匿,这种生活他一刻都不想过,暮炎喜欢路护的日子是因为无忧无虑,即便遇到了麻烦也不必东躲西藏。可现在不同了,所遇到的对手太强,有的甚至狡猾精明,单是凭着胆量和勇气硬碰只会白白送死,他不愿像个怕死鬼那样四处逃亡,也不希望死的不明不白。
只是这一次,水玲珑崩碎,他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杀。让暮炎意识到了力量的重要性和差距,他觉得自己太弱了,谁也保护不了,不管是阿碧还是霜凌月,一股无力感笼罩了他,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以为自己长大了也是个给叔叔帮工的伙计,双手紧握使劲全身的力气才能挥动叔叔一只手就能轻易举起的铁锤。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要变得足够强,我要保护叔叔!
暮炎在心里大声说,他绷紧了脸站起身了,等待着秋子虚登门。
夜已经过三更,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暮炎没有等待过久,一个人影从南面径直朝着火光亮起的地方走来。
“没有等太久吧?”秋子虚走近和暮炎面对面,他的话音平淡如其。
“比我预想的要早很多,看来你们没有交手了。”
“一旦交手会是场苦战吧,双方都清楚无法置于死地只会白白地消耗力量和时间,何况他要对付的人并不是我。”
暮炎从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到息怒来,心里不免开始打鼓,他究竟有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能这样面对面侃侃而谈会不会是笑里藏刀。
“齿骨城的变动你听说了吗?”暮炎也是为了转移话题,装出一连关心的样子说道。
毕竟面前这个人关心的只有长青无悔,他遭到了偷袭手受了伤,直接打算了两人先前商量好的计划。现在谈论这件事也是当务之急。
“我们离开的时候齿骨城的气氛就不对,今后几天不再风平浪静也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怎么,你不知道?”
秋子虚坐了下来,伸手烤了烤火,风冷急劲,光是站着不动都会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知道什么?”秋子虚忙问。
“长青无悔杀了斩安,同时也受了重伤离开了那座城,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秋子虚一脸震惊,失声大叫道。
“消息不会有假,打伤他的人是姜寒笙安插在城中的人,长青无悔和斩安死战的时候遭受了偷袭,可以说是猝不及防,这些人扮成斩安的手下根本不会入他的眼帘。”
秋子虚显然沉不住气了,他的脸上很快浮现出懊悔的神情,如果他没有在那晚出城,姜寒笙的做法反而帮了他大忙,长青无悔身负重伤是他求都求不来的结果,然而竟这样戏剧性地错失了。
“那我们的计划岂不……”秋子虚忽然意识到自己白忙了一场,他已经没有必要再保护面前这个人的安全,他应该去寻找长青无悔的藏身地点,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发起致命的一击。
“你找不到他。长青无悔是多么精明的人你应该清楚,他不会放弃之前的计划一定会去往清幽山谷。”
“那又如何?”秋子虚阴沉着脸,他话里的意思很明白,暮炎如今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一点价值。
“他缺少一个领路人,还会找上我。”暮炎坚定的话音似乎是为了打消对方心里的疑惑,“也只有我能帮助他,那我们商谈的计划就没有作废!”
秋子虚沉默了良久,斜瞥了他几眼,“那我就……再相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