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吼完的那一霎,陆升整个人也差不多裂完了。
多亏了这个弟弟,让他在有生之年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社会性死亡。
“哥——你怎么不讲话了?”陆迁仍是好奇地抓着陆升,目光紧紧地咬着陆升,生怕错过了些什么东西似的。
空气安静,此时,饭桌边没有人开口说话,陆爸陆妈就这么坐着,端着饭碗,脸上写着“吃瓜”两个字。
“咳咳……”陆升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只好故意干咳了两声。
有些事情,陆迁现在还不太适合知道,当然,父母也不太适合……
“咳咳咳……”陆升咳完之后,又不依不饶地咳了两声,企图借此来转移开大家的注意力。
终于,这招也起效了,陆妈放下了碗,关心地看着陆升:“儿子,呛到啦?”
“好像是……”陆升拍了拍胸膛,拿起了马克杯,顺势起身:“我去喝点水。”
……
陆升看着饮水机里的水顺势流下,竟一时看得出神。
“说吧,怎么回事?”
陆升的水刚还没倒完,陆妈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在陆妈的语气温柔,陆升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
陆妈说完,陆升才悠悠直起了身,看了陆妈一眼。
“没什么。”陆升有些失神,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
不想,嘴唇刚触碰到杯壁,就被里面的水给烫了一下。
“!”陆升下意识地移开了手,就连杯子里的水也顺势洒了出来。
“没什么事还倒了满满一杯烫水?”陆妈语气柔和,看她的神色,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陆升稍作了片刻的停顿后,才转身,倒掉了杯中的热水,转而换成了凉水:“这么明显吗?”
“你是我的儿子,养你这么多年,哪里不一样了妈妈还是看得出的。”陆妈悠然地往边上靠了靠:“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陆升喝了一口水,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活了十几年,似乎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子而有了这么明显的变化。
明显到就连他自己也察觉到了。
“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陆升沉默了几秒后,终于主动开口了。
“什么问题?”
“你和爸跟林书一的爸爸认识了这么久,那他们家的事情,你应该也很清楚吧?”陆升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第三个人听到似的。
语毕,陆妈却没有立刻回应。陆升的这个问题,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
陆升见妈妈没有回答,就又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家是不是出了些什么问题?”
陆升和林书一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林书一却从来没有主动提过自己的家庭,甚至在别人提及这个话题的时候,她还有些敏感。
“你能和我说说吗?”
“她的父母离异了。”陆妈愣了一会儿后,才轻声道:“书一现在的母亲,是后妈,所以从小都比较生疏。”
陆妈说得很含蓄,陆升也自是看出了些什么——陆妈似乎还有些什么事情瞒着他。
但,陆妈不说,陆升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了。
“所以呀——你平时多照顾照顾书一,别老是欺负她,嗯?”
……
“我去上学了。”
清早,林书一顺势拿起了书包,打开了家门。
“路上小心。”林爸喝了一口咖啡,目光依然停留在手中的报纸上。
林书一看了一眼陆爸和边上的女人,不语。
她姓凌,叫凌琅,自林书一懂事以来,就一直跟着林爸,虽说她看起来优雅端庄,但在林书一的记忆里,爸妈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清早的阳光透过窗户轻轻泻下,洒在了他们的身上,看那样子,好像他们才是完整的一家人,而自己就是个局外人一样。
林书一理了理书包带子,有些失落。
“有什么东西没带吗?”凌琅瞥了林书一一眼,见林书一没有动,淡淡然问了一句。
“没有。”林书一回过了神,也冷漠地应了一声,而后转身,开门。
林书一刚出门,隔壁的门也打开了。
陆升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转身,关门,随之转头看了林书一一眼。
目光与目光交汇了片刻后,陆升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自顾自地朝着电梯那儿走了过去。
两个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甚至当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周遭的空气都跟着陷入了一片低气压之中。
虽说陆妈先前有让陆升好好照顾林书一,但陆升对林书一的态度依然没什么太大的改变。
日积月累之下,两个人也成功处成了冤家。两个人能相互怼起来,就绝不好好说话。
所以,他们两个人在昨晚补习的时候又双叒叕吵了一架,最后以林书一一句“我以后再和你说话就倒立洗头”不欢而散。
“嘭——”
随着电梯门被关了起来,陆升也终于忍不住偷偷瞥了林书一一眼。
“书包拉链没拉好。”终于,陆升忍不住开口提醒了一句。
语毕,林书一的表情也跟着一滞,她安静地将背包挪到了自己的身前,安静地拉上了拉链后,再将书包背在了身后。
“真的一句话都不准备和我说了?”陆升看林书一一言不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说完,周遭一片安静。
林书一故作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当电梯间上方的数字跳到了“1”后,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别说,这种感觉,这股子清高劲,还怪爽的。
可好景不长,当林书一走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旁的时候,整个人却跟着一僵——
坐垫呢?!
怎么自行车坐垫不见了?!
林书一站在自己的自行车旁,整个人都傻眼了。
没过多久,陆升也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自是注意到了些什么,本能地转头看了一眼林书一的自行车。
“噗嗤——”
陆升一下子没忍住,窃窃地笑了一声。
“可以啊!你这自行车也和你一样——挺有脾气的。”陆升一边说着,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坐了上去。
正当陆升抬脚准备骑车之时,林书一一个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陆升的自行车后座,让陆升整个人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