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马车里,楚离绍挑着眉笑:“这么说,你和程时吵架了,所以你来找我求救?”
程朝抖抖身上冰雪融化后的水珠子,毫不客气地往楚离绍身上蹭,企图蹭来点热量,“还不是因为你?”
他的腰上没有半分赘肉,连肌肉也没有,细细窄窄,比一般男子要细一些。楚离绍将目光落在自己与他相触的地方,呼吸略微低沉一些,偏偏程朝还没有自觉,隔着薄薄一层外袍一个劲乱蹭。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程朝半遮半掩将酒楼里下药的事情说了一遍,楚离绍闻言,揉揉鼻子,撒了个慌,“这件事不是我说的,二公子呀,你难道不知道烨王府的探子在京城里是出名的厉害吗?”
程朝没看出他的不自然,恼恨地挠头,“谁知道啊。”
他到底是个外人,烨王对他再怎么宠溺,也不会告诉他一些私密之事。
楚离绍忽然凑近了一点,对着程朝弯着眼笑:“你就不怕……我比程时更凶。”
程朝看见了楚离绍的眼睛里盈满了促狭的笑意,还有一点点……认真?还没等他看清楚,楚离绍就移开了眼,倚靠在马车壁上。
“所以说,你给程时下了什么药,他竟然舍得把你赶出家门?”
程朝怎么敢说,掀起身上的外袍,指着腰上的青痕转移话题:“你瞧,我哥打的。”
楚离绍细细一看,程朝腰上,果真有两团淤青。
只是——
他未经人事,实在看不懂,只觉得瞧起来心有点痒,不像是程时打出来的。
程朝冻得哆嗦,又往楚离绍那边贴近一点。
哪怕楚离绍再怎么心思不细腻,也注意到程朝的不适,弯下腰握住程朝的脚腕。
他小腿纤细修长,楚离绍一手就能握住一圈,程朝的鞋袜早在与程时挣扎时脱掉了,上面沾着草屑与莹亮的冰雪,通红一片。
楚离绍脚上那双鞋是军中特制的铁靴,估摸着这娇气小公子穿上走一会儿,脚就得磨出水泡。于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鞋脱给程朝,而是温柔地托起他的脚,用手心的温度温暖程朝的脚趾。
程朝被猝不及防接近的温度痒得直晃,道:“别碰了,我怕你突然疯病发作,把我的腿拧断。”
“……”楚离绍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将军府一会儿就到了,程朝磨磨唧唧地道:“地上好冰。”
楚离绍很无奈地说:“怪不得程时嫌弃你娇气。”
虽是这么说,又托着程朝的膝窝将他横抱起来。
从马车到将军府内,只有短短一截路,程朝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被别人横抱着十分丢人,便将脑袋使劲往楚离绍怀里扎,试图遮住自己的脸。
估计是天太冷,楚离绍颤抖了一下,嘶了一声,用下巴尖戳戳程朝的头顶:“别动。”
他以这么温柔的腔调说话,若真的乖乖听话,那程朝就不是程朝了。
程朝愈发来劲,用手拽了拽楚离绍衣领,寒风灌了进去,胸口那一处皮肤肉眼可见地冒出一片鸡皮疙瘩。程朝看着就觉得冷,还不嫌事大地往那处皮肤上吹了口气。
楚离绍忽然加快了速度,程朝还没反应过来就进入了温暖的房间,然后被扔到床上。
床上垫着柔软的被褥,其实不是特别疼,但程朝还是不可抑制地掉了两三滴眼泪,丢人地捂住脸,“我不疼!”
楚离绍愣了一下,本想吓一吓他的心思也止住了,迅速将他扶起来:“对不起。”
程朝其实真的不是特别疼,他刚成为鬼的那段时间,每日都要忍受着太阳暴晒的痛苦,只是这具身体太娇气了,一点疼都受不了。
“没事,你别把我送回去就好。”程朝揉着腰道。
他这么一说,楚离绍更是好奇他当时下了什么药,“将军府程时是认路的,说不定过会儿就能找过来。”
程朝闻言,苦着脸道:“随便什么地方都好,等他消了气,我才敢回去。”
他并不认为程时方才过线的举动是想做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应该只是借此警告他。
想到这里,程朝突然明白了程时的良苦用心:程时故意舍下身段来强吻他,只不过为了告诫他以后千万不要给别人下不可描述的药,否则又会忍受一遍被同性侵犯的痛苦。
不然程时这种性子的人,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
如此想来,程时真的是用心良苦,而自己却这样对待他的好心,在楚离绍面前责怪他……
楚离绍看他脸上表情时好时坏,托着下巴问:“你到底要不要回烨王府?”
程朝想起烨王府挂了一墙的家法棍棒,也不知程时消气没,烨王只在小时候拿家法处置过程时,但程朝连半点滋味也不想尝,连忙摇头。
“有一处地方,程时确实进不去,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了。”
“什么?”
“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