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企图侵犯她的人,就是养了她12年的养父郭山,他抽烟酗酒,不务正业,从小她就是在非打即骂中度过。
只是这两年开始,他总会用怪异的眼光盯着她。
有一次,他还从门缝中偷看自己洗澡。
她感觉到害怕,惶恐,所以尽可能避过他在家的时间梳洗自己。
后来有一天,他听到郭山喝醉了酒大骂母亲,待她赶过去时,母亲整个人被他扒光了衣服,身下一滩血。
郭山见是她,就往她跟前凑着,伸手还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
她吓得逃出了门,在外面的树林里过了一夜。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将镰刀放在枕头下,胆战心惊的度过一个又一个黑夜。
她想过,这种绝望无助的生活还不如死了好。
然而,不能!
她想活着,想逃出这里。
求生的信念支撑她一次又一次的咬牙挺过!
可是,此时,她似乎看不到希望了……
就在最后一点意识也要消散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扑了过来。
是王越香,她的母亲。
她蓬头垢面,形容枯槁,因长期卧床不起,身体肌肉都有些萎缩,然而她还是从屋里爬了出来,死死抱住郭山的腰不松开。
“快跑啊孩子!”
“……妈……妈……”
郭芳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企黑暗里母亲干枯的手臂就像是绳索,死缠着郭山,任郭山拳打脚踢都挣脱不开。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让她连哭都哭不出的恶梦。
“放手,死娘们儿!”
“快走啊孩子!”
……
郭山的咒骂,王越香的嘶吼,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王越香脸上全是血,而她死咬的郭山颈部也血红一片。
郭芳跌坐在地上,身上的全部神经像是虬结在一起,盯着眼前的一切。
“妈……,爸,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郭山毕竟是个男人,他一咬牙,扯开王越香的脑袋。
脖颈上被王越香咬下一块肉,疼的他哇哇大叫,可还没忘扔下王越香就朝郭芳这里扑过来。
最后一眼,郭芳看到的是王越香抄起的菜刀砍向郭山的头。
漫天风雪里,郭芳找不到方向。
她不敢停留,怕郭山再追来。
摔倒了爬起来再跑。
刺骨的寒意,还有埋在雪地里枯枝石子,咯伤了她赤裸的脚心,她的膝盖,她的掌心。
她不觉疼,也不怕疼,只怕错过这一次,就永远跑不出这座大山。
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血水染红了她的脸,寒风肆意的刮割着她裸露的身子,求生的意志使她强撑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身体,爬起来继续跑。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再也跑不动地抱紧自己环顾四周。
冷,好冷,冷到她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
冷到每一根血管都凝成了冰。
她眯了眯眼睛很久才发现,自己慌不择路的跑到一个山坡上,光秃秃的山坡被雪覆盖。
她跑到了一条死路上。
蓦然间,她想起小时候。
她以为那就是自己家,可是如今,她的家又在哪里?
抬抬眼,眼底涌出温热,满是冻疮的手抚了抚眼角。
“妈妈……”
她一声声唤着,这么广阔的天地,她无疑是最孤独的。
她有些绝望了,这样的天,她会冻死在这里的。
不过这样也好,努力过,就没有什么后悔的。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郭山操着咒骂一路真的跟了过来。
郭芳看着已经入了眼帘处的模糊身影,闭了闭眼睛,转身跳了下去。
后来,陷入迷混中的郭芳,只觉得身体被包裹在一片热源里,冻得麻目的身体开始松软下来。
眼睫上传来羽毛一般的温柔触感,一直蔓延至她的脸。
融化了已经结成冰的血液。
她微微颤抖着睁开眼睛。
隐约看到一张模糊且陌生的脸。
只是黑暗中,她更加看不清。
陌生的气息,陌生的味道。
陌生的空间里,她下意识地,瑟缩着身子,骨子里的防备蓦地又开始苏醒。
那带着体温的大手已经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温暖又好听的声音像阳光一样在耳畔铺开:“不怕,我是沈铭溪!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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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一桢桢,如同重新撕开了伤口,牵动着所有神经都在疼痛。
她抱着沈铭溪,在他怀里沈铭溪滴滴抽噎着,许久,天空飘起了雨,刷过车玻璃,他才暗哑着嗓音说:“我们回家?”
沈月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我想……去看看她!”
“好”!沈铭溪一只手撑起了她布满泪的小脸,灿暖一笑。
所有阴霾仿若瞬间消散。
所有不幸的命运齿轮开始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