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人群都散去,进去不再担心被挤成肉饼,我们才壮着胆子来到公安局门口,熟门熟路的领着茜茜和凌逸,来到了会议室,刚到门外就听到里面传来喧闹嘈杂的声音。
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就像大爷似的霸占着会议室的椅子,一脸鼻孔朝天的样子,对着警员颐指气使,发着脾气要他们把失踪的贺家人给找回来,虽然一副老子让你找人是看得起你的模样,但在从他们眼角眉梢里,却有着掩饰不住的不安,人哪,总是越缺什么便越要表现什么,明明没有底气,却非要表现得底气十足的样子,这外强中干以为大家没眼睛看不出来吗?还是只当自己是个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
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发走这贺家的极品亲戚,所有人都如释重负的瘫坐在椅子上,真是累觉不爱,韩俊揉着脑门儿疲惫的说:“这什么人哪?也太难缠了点儿,没想到贺院长家的亲戚,居然都是这种素质,真是。。。”
“哎呀,你也别这样说!”吕鹏看了他一眼:“谁家没几个不省心的亲戚呢?要是因为这几个亲戚,就对贺院长有看法,那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吧?”
“得了!”赵凯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情还轮不到咱们来管!”
“这具体的咋回事儿啊?”从之前堵满的愤怒的群众,我能猜测出应该出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而听到赵凯之前在安抚民众时所说的话,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倒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具体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上再说!”赵凯一脸疲惫,但还是要拖着身子工作,他往外面走去,一直在旁边当木头的单律师扶了扶眼镜,也跟上了去,我愣了一下,赶紧跟上,这要是去哪里呀?
一出来就看到赵凯在和闻人队长说话,最后两个人点头分开,各自走向走廊两头的方向,整个公安局里的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风风火火的,电话铃声一个接一个的响起,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么忙吗?走在我身边的是韩俊,他一边向走一边低声说:“易安怀仁医院摊上大事儿了,关键时候贺家人还全部失踪,就算平安回来了,这回就算查清楚了主要责任不在于他们,民意难违,贺忠信也不得不下台!”
“这到底咋回事儿啊?”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心里痒痒得就像有只小手在抓一样,边走边问:“平时见局里也没这么忙过,这声音从我进来,到现在都没停过!”
说到这里他也没回答我,因为已经到了车子上,跟着就上了黑色的那一辆车,韩俊自动的坐上了驾驶座,单良坐到了副驾驶座,而我和赵凯则是在后座,他的眉毛,很少舒展过,似乎每次见他,都在打成结中度过,赵凯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捏着眉心,十分疲惫的说:“都赶上一块儿,这叫个什么事儿啊!”说着叹了口气,催促着韩俊:“开快点儿!”
“这是赶哪儿?”到现在也没人给我彻底讲一讲,这种一头雾水的感觉,真他娘的不是很好受,赵凯强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说:“氨基晦胶囊出问题了!”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么药物检测机构怎么可能给予其上市资格?而且这药物投入市场已经有一个礼拜了,怎么之前没听到有不良反应的风声?再说任何一种新型药物,在投入市场之前,都是经过严密的谨慎的临床试验,怎么可能试验的时候没有不良反应,反倒投入使用的时候出了问题,我下意识的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而问题并不出在药物本身,这是一起针对易安怀仁医院的阴谋!
“是小范围的还是大范围的?”
“全国范围的!”赵凯硬生生愁出几根白头发,说:“偏偏现在还找不到罪魁祸首,真是要了人老命!”
“你指的是贺元智吗?”这未必是他开发的药物的问题,就说他是罪魁祸首未免太武断了点!
“不管他是不是!”赵凯看得出来我的想法,便说:“但政府需要这么一个罪魁祸首,人民群众也需要一个发泄口,而且也不能证明此事与他无关,毕竟他是开发出氨基晦的人,所以。。。”
“所以他只能是了对吧?”我轻蔑的说:“为了安抚人心,你们打算把他推出于顶罪?让愤怒的人们把他撕碎?”
“这。。。”赵凯讷讷道:“你要知道,这些事情,我只能听从局里的安排!”
“那正义呢?真相呢?”
“如果能够及时破解此案的话。。。”赵凯摇了摇头,说:“但不可能,人民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而且现在他们人又失踪了,想要出来给大众一个交代都没有,人们只会认为他们在逃避,他们在默认,只会更加愤怒,医院那边已经被无数群众堵住了,现在都已经造成了交通障碍,院方的工作人员,受伤的都已经有好几个,出来的时候,闻人胜已经申请调派南陵区驻军前来维持秩序,光靠我们局里这点警力,是控制不了现场的!”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先去医院,尽力安抚民众情绪,然后先把人找出来,开个新闻发布会。。。”我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不觉得首尾倒置了吗?你应该去破案,而不是把时间放在安抚民众的情绪上,这些事情谁不能做偏偏要你来,杀鸡用得着牛刀吗?再说了,只要这案子一解决,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不禁民众的愤怒有了发泄口,也不用再推出无辜之人出来顶罪!”
“你以为我不想吗?”赵凯脸涨得通红,情绪异常激动,喘气道:“可是现在哪里有时候?哪里有人手?氨基晦中毒器官衰竭事情,是全国范围的,所有的警力全部都派出去了,现在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我只能听从上头的指派,到现在去维持秩序,就算申请调军,从南陵那边过来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可是情况有多危急你知道吗?医院那边的都要出人命了!你觉得这种情况,我能不管不顾的去查案吗?”
不是不愿意只是现在的形势,逼得他们不得不如此选择,就这样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医院附近,人山人山海的,车子早就没有法子行驶了,闹事的患者家属不下千数,再加上看热闹是人的属性,这里的人数,简直比得上一个大腕儿开演唱会了,虽然局里在第一时间就派了武警前来维持局面,但这样的事情,在全国各地都同时出现,光在乾安市,就不下数千起受害者,武警再多也是不够用的!
混乱的现场,乱糟糟的人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无良记者,把医院围堵得结结实实,想要挤进去那无异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艰难,医院门口的医生主任,费劲口舌的安抚民众情绪,但失去至亲的痛楚,让人们无法不愤怒,那轻飘飘三言两语,非但没能安抚民众的情绪,反而还激怒了他们,手里有东西的,不管是什么,大部分都砸向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在这一片混乱中,受池鱼之灾也少不了,为了保护院方的工作人员,首当基冲承受人们愤怒的就是武警!
当记者的,首先就要有一双锐利得能发现新闻的眼,车子方方停下,就有七八个记者围了上来,话筒伸到刚下车的赵凯嘴边,七嘴八舌的采访起来,赵凯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的在记者围拥之下,往医院走去,而韩俊他们也逃不了被记者包围的命运,虽然是同行,但现在我没有必要和他们争饭吃,毕竟这起案子的内幕,我比这里任何一个记者都要了解,完全没有必要下去,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是为了得到那么一点儿,原本我就清楚的新闻!
“我们不下去吗?”看着被记者围拥的他们,凌逸首先坐不住了,跑到我这辆车里来问!
“没必要!”我下了车,直接上了凌逸开的那一辆蓝色的,让凌逸开车调头!
“去哪里啊?”茜茜情绪也有些低落!
“余华南路!”
“可是社里说这个新闻一定要。。。”开车的凌逸支支唔唔的,我皱了皱眉,怎么越来越贪心了呢?原本这起案子,我就一直在跟着,公司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何必与一些小的报社争点儿蝇头小利,还不如为社会做一些贡献,发掘出这起案子的内幕,这做非但新闻价值更大,政府也会对社里抱有好感!
“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我自会承担!”我认为这样对社里的长期发展是有好处的,于是就打断了凌逸的话,叫他直接往目的地开,凌逸向来是没什么大主意,茜茜又唯我是从。
来到余华南路停了车,茜茜问我:“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凌逸也不知道我卖的什么关子,睁着双眼睛疑惑的看着,我知道,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正合他们的心意,即便有多少苦衷,我都不认为杀人是正确的,更何况还牵累那么多无辜之人陪葬,他,简单丧心病狂到了极致,所以我绝对不能放任他得逞,更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能把这附近的地图全部调出来吗?”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那么他一定是在附近,目前是没有离开,为什么偏偏在我们锁定搜寻范围的时候,就闹出这么大一件事情?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幕后的那个人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调虎离山,好让警方疲于奔命,从而松懈对他们的追击,而现在氨基晦中毒事情,闹得那么大,易安怀医院医院也自顾不暇,它的创始者贺元智以及一家也未能出面逞清,如今已是身败名裂,即便以后再想发布声明,也是无法挽回的了,更何况,我不认为他有放过他们的打算!
茜茜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拿出笔记本,调出了地图,我捕捉到了一个地址,直觉告诉我,如果去那里必有收获,但也不是全靠直觉的,不论是他或是他,那个地方对他们来说,都有着说不出的意义,而那个地方对于被他绑架走的贺家人来讲,也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能够将犯罪者与受害者完全联系起来的地点,在余华南路附近,也就只有乾安大学城旧址了!
“就是这里?”凌逸摸不着头脑,我看了他一眼,说:“赶紧的开车!”他哦了一声回到驾驶座,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公司的号码,刚接通传过来叶安旭的咆哮:“韩洛雪,你搞什么鬼?那么大个新闻,所有的新闻社,都像闻到蜂蜜的蜜蜂一样围上去了,偏偏你要独树一帜,与众不同,你赶紧给我滚过来,这头条要是拿不下来,这个月奖金别想要!”
“我说叶主编!”说到要扣资金,就让我肉痛,但没办法,这起案件的情况太严重了,我竭力劝说他:“大家都知道的新闻,又有什么价值?虽然我们有可能拿不到这起新闻的头条,但具体内幕的独家,我是绝对有把握拿到的!”我还没说完,就被叶安旭夸张的打断了!
“你说什么?”语气里已经有了几丝动摇!
“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我再接再励:“咱们合作也不是一两次了,我什么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没把握的话我会说?”
“那就信你一回!”凌逸一狠心,说:“上面的压力,我就先给你担着,但你可要抓紧,要不然怪罪下来,我也没好果子吃!”
“那就谢谢你了!”顿时我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虽然说这里已经有了凌逸和茜茜两个武力值爆表的,他们手里有多少底牌还不清楚,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更何况叶安旭智商也不低,也许能看到一些我想不到的东西,于是就试探着问:“你要不要也过来?”这话一提,他就就拒绝了,说他那边还忙着,总编那里还要去解释,哪里有时候过来?虽然有些遗憾,但多他也可,少他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