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什么你说呀?”金辰斜眼看他,把我想要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最后还添了一句:“说不出来了吧?哼!”
朱雷闻言一脸挣扎,胸膛起伏不定,紧紧握着拳头,良久后才说:“我本答应过静琳,要永远把此事瞒下去,尤其不能够告诉清嫣,告诉你也可以,但你不会违背静琳的意愿吧?”
“那当然!”金辰直接说:“如果真的是静琳姐的意愿的话!”
朱雷长长的出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抓着头上那点儿头发,扯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道:“在静琳去世前不久,她和我深谈了一次。”
金辰一直看着他,脸上的急切不言而喻,朱雷的声音变得有些压抑:“虽然那个时期,我们一直瞒着她,但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和身体状况,她有慢性肝炎,我也是在结婚前才知道的,当然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只是让她注意饮食注意调节自己的身体!”说到这里他不禁又扯了扯头发,道:“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都想奋斗都要为未来拼搏,在一起的时候我很注意这方面,不在一起的时候也天天打电话提醒她吃药,从来没有断过,但是…………”
“她没有吃?”看着朱雷一脸痛苦的叹息,我不禁问道。
“倒不是没有吃……”朱雷看了金辰一眼,然后道:“她这个人比较较真儿,读书的时候是这样,所以混成了学霸,工作的时候还是这样,一较起真儿什么都忘了,就算我打了电话提醒她,结果电话里她答应得好好的,一挂电话回头就沉浸到工作里去了,等工作做完了早就忘记了,再说她做起事情来总是没日没夜的,不知道多少次我让她换个工作,但她总是不肯……我…………”说起这些朱雷更加烦躁了,无意识的扯下几根头发,又上手去扯,我看着都有些揪心,四十左右的朱雷,可能是忙于工作的原因,那一头头发稀疏得很,本来就没生得几根,再这么扯下去早晚得成地中海!
“家里人都没劝劝她?”我不禁有些奇怪,明明她有病不是吗?怎么家里人还这么顺着她想干什么干什么呢?朱轩闻言便苦笑:“劝呀,怎么不劝?但她性子比较强势,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么固执一个人怎么会听人劝的?她偏偏就是喜欢考古这个行业,一钻进去就出不来了我们又能怎么办?唯一说点儿话能听的岳父,整天忙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年来都见不上几次面儿,唉…………”说到这里他又深深叹了口气,眉毛都挤成了一团,他继续说道:“她经常跟着学校里的老师,还有考古行业里的一些专家,去各种已被发现或还没有发现但却有线索的地方考究,什么山腹古墓,海地古墓,沙墓古墓,到处都留下过她的身影,你说说……下墓这种事情得多危险?每日每夜,还老遇到一些说不出的诡异的事情,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稳的,一年十二个月她起码有八个月都在外面跑!”
说到这里他又苦笑起来:“好在我在她里面还算是有点儿份量,总有四个月是给家里的,但这又有什么用呢?身体都被弄坏了,从认识她到如今,已经有十八年了,从结婚到她去世,也有十四年了,这十八年来,她总是不停的往外跑,就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整整十八年啊,虽然说她确实为考古行业做了许多贡献,但再大的贡献,再出色的名声,怎么比得上一条生命呢?整整十八年,她的身体就是这样给熬坏的,从一开始的慢性肝炎,转变成后来的肝硬化,再从肝硬化并发出器官衰竭,等我们发现她阳奉阴违,把她拖到医院去检查身体,结果…………”
朱雷眼睛湿润了,他仰面将泪水逼了回去,带着点儿鼻音道:“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只有两个月的生命了,为了让她开心的度过生命中的最后一程,我们都瞒着她命不久矣的消息,可谁知……她早就有所预感了……”朱雷脸上扯出一抹极为勉强的笑来,十分苦涩的说道:“也是,哪个生病的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呢?”
“后来,她只能呆在医院的病床上,那个时候她手里还有一个考古项目,最后一部分的资料没能够翻译完成,她就这样躲着我们…躲着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借别人的电脑…………”说到这里他已说不下去了,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神色也极为复杂又似怨恨又似悲伤,大概是怨恨她只顾着工作,却不顾身体,与家人的心意罢!
“她病得很严重,已经起不来身了!”朱雷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就在她去世的前三天,她向我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朱雷的眼神开始恍惚起来,似乎已经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了。
金辰顿时急道:“静琳姐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呢?”朱雷晃了一下神,道:“那天是我在守夜,她也要求我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是关于您现在的妻子余清嫣的吗?”
“是啊!”朱雷看着半空,轻轻的说道:“我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她那么护着清嫣,虽然清嫣确实很惹人怜爱,但她们毕竟不是亲姐妹不是吗?而且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清嫣她就休学了,我也很少见她们联系过,所以,真的无法理解,静琳对清嫣那种深厚得连死,都要安排好她的余生的感情!”
“难道……”想到那个可能我瞬间就惊呆了,好半晌才艰难问出声:“你和余女士的结合,难道是苗女士临死前的要求吗?”其它人听我这么说,表情变得极为不敢相信,茜茜与凌逸最是夸张,嘴巴长得大大的都能塞个鸡蛋进去,而金辰闻言则完全僵住了,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