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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话,我离了国公府必然就不是世子爷了,没了荣华富贵,你跟着我喝西北风?”
  这回青松一愣,怎么还说到这上头了?他立马想到这次世子爷跟家里闹的事,好像说的就是老爷、夫人想让陶斌当世子。
  他立马拍拍胸脯表态,“世子爷您去哪我就去哪,府里谁不知道我是您的人,您要是走了我也没好日子过,当然是跟着您一块儿走。再说,别人也不会像您一样把我当个人了。”
  陶睿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无声地肯定,绕到屏风后泡温泉去了。
  原主离府时也是带了青松的,虽然原主性子不好,后来做了很多恶事,但他做世子爷的时候对身边的青松是真的不错。只是后来他本身也成了上位者博弈的棋子,青松自然也成了棋子中的棋子,最后连带全家都没个好下场。
  这次,也还是带青松一家走吧,正好他们的卖身契都在他手中。至于别的,当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陶睿只在温泉庄子待了一日,第二日就回了京城,还参加了京中公子小姐的一场聚会。聚会上陶斌和秦若都没来,有人问到,陶睿就说:“他在府中养伤,我娘对他向来紧张,哪能让他出来呢?”
  众人听了不知怎地就想起陶睿好几次都是带伤出现的,有时候是他自己和别人打架的伤,有时候听说是挨了家法被宣国公教训的伤,但是好像……从没听说宣国公夫人紧张地不让他出门啊。陶斌手臂上一点皮外伤就这么重视了?
  有几个和宣国公府另外四个子女相熟的,私下悄声问了几句。他们四个哪敢说真相?但知道真相之后,他们在心里就很看不上陶斌,言语间自然能带出来一丝半点的。很快大家就得出结论,宣国公夫妻偏心啊,全府六个子女,竟只疼爱陶斌!
  要说其他四个是庶出的,那陶睿可是头一个孩子,还是嫡出世子爷,居然也不受待见,是因为他太纨绔让家里失望?
  众人不觉得是这个理由,毕竟他们自己都有爹娘,知道真心疼爱是什么样,除非压根就偏心不疼这个孩子,否则根本不可能因为他性子顽劣就厌弃他。
  大家因为讨论这件事,气氛有些沉了,立马就有人转移话题,有些惊奇地说:“宣国公世子那日在猎场一箭双雀,真是叫我等好生佩服,怎么从前从不知宣国公世子这般厉害?”
  有人开玩笑,“往常去猎场都是陪我们耍着玩的吧?”
  陶睿端着酒杯笑道:“这么些人聚在一处不就是为了玩么?又不是上场考校,那么认真做什么?”
  “如此说来,平时吟诗作对、画画弹琴,世子莫非都藏了拙?”有人不服气,但也有人好奇不已,都想知道陶睿还有没有能惊艳大家的本事。
  陶睿歪靠在椅子上,拖着下巴道:“藏拙算不上,只是没尽力罢了,难道你们不是在玩?”
  说起来大家聚会打发时间是在玩没错,但大家展示才艺时真没一个玩的,有几分本事的谁不想展示出来让大家知道呢?只有陶睿这么吊儿郎当的才会如此吧?
  一个与陶睿关系还不错的公子哥凑过来,“谨之,你什么学得好,给我们露一手。”
  “我又不是耍杂技的,你让我露一手我就露?”陶睿还是歪在那里不动。
  公子哥挠挠头,想想也是,哪能让人家当众表演呢。
  这时三公主从人后走了出来,公主极少参加聚会,众人看她还有些眼生。刚刚她一直在边上坐着,居然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会儿看她走出来,有认识的出声提醒,众人才惊觉今日有公主到来,第一反应就是回想刚刚有没有失礼,做出不妥之举。
  三公主笑望着陶睿,提议道:“咱们来个比试大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添上彩头,你赢了彩头就当讨个吉利,如何?”
  陶睿对上她好奇的视线,放下酒杯,起身拱了拱手,“公主有命,不敢不从,那大家就一起比试比试。”
  “好,我先来放彩头。”三公主摆摆手,她的宫女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了托盘上,荷包口不紧,看着里面满是金锭,“财物虽俗气了些,但胜在实用。”
  有公主带头,其他人很快都添了彩头。有钗环玉佩、折扇、茶叶等等,都是大家手边能拿出来的上好的东西,最多的还是财物,几个托盘都堆满了,连陶睿自己都将身上所有财物和折扇玉佩都放上去了。
  三公主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说:“琴棋书画诗,就比这五场吧,赢的五个人平分彩头。”
  陶睿背着手说:“那若一人赢了五场,这彩头就一人都得了?”
  三公主一愣,“一人赢五场?”她忽然笑起来,“你是说你吗?好啊,若你都赢了,这些都给你。”
  “那开始吧。”陶睿看向众人,像是等他们来挑战。
  有人看不惯陶睿这番作态,第一个站出来,冷声道:“世子爷不要口气太狂,毕竟往日世子爷参加比试都是输了的。我来和世子爷比写字。”
  大家不知道以前陶睿藏了什么本事,但字迹总是藏不了的吧?大家都看过陶睿的字迹,说是中等水平已是抬举,这人来和他比字,显然是第一局就想搓搓他的锐气。
  陶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分别立于桌案两边,很快就有下人铺好笔墨纸砚,请他们开始。
  拿笔的时候,众人吃惊地发现陶睿是用左手拿的笔,有人急忙问陶文,“你大哥是左撇子吗?我记得好像不是啊。”
  “不是,我大哥一向用右手写字。”陶文忍不住上前几步,凑到了陶睿身边去看。
  其他人也是,都围住了他们,连三公主也坐不住了,走到桌案旁在近处看。
  只见陶睿左手执笔,蘸墨落笔那一刻,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神情认真专注,像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屏蔽在外。
  他写出一首诗,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像哪位大师的字迹?我竟看不出来。”
  “他没有学哪位大师,这是他自己的字,他的字已经有大师风骨了!”
  “这怎么可能?我的天!怪不得他说往日都是玩。”
  对面想教训陶睿的公子听到了大家的惊叹,心中紧张起来,力持镇定地将一幅字写完,很不满意,觉得差了那么一丝火候。结果抬头看到陶睿的字时,他顿时就傻了,他这一丝火候和陶睿的字比起来算什么?就算他拼尽全力,他写得最好的也远远比不上陶睿,简直就像初入门的学徒和大师的差距!
  品评都不用,所有人一看就知道是谁赢了。
  三公主惊讶地拍手赞道:“宣国公世子的字当真了得,听他们说你往日都是用右手写字?这是为何?明明你左手的字这么好。”
  陶睿笑道:“练字啊。我左手已经写得这么好了,那再写字当然是用右手写,把右手也练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陶睿真的不在意外界眼光的话,那有机会写字用右手练字是很正常的啊。但他们扪心自问,谁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心胸,能全然不在意众人眼光。莫名地对陶睿心生佩服,想到他其他几项是否也没展现真正水平?
  三公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来比下个项目吧,还是谁要挑战这幅字?”
  没人挑战,他们还在临摹大师的字练字,陶睿已经能和大师比肩了。众人沉默地准备看下一项,已经开始有人推选人群中擅长另外几项的人了。
  这时陶文指着陶睿写的诗说:“大哥,这诗是你刚作的吗?我以前从未见过。”
  “哦?刚刚宣国公世子现作了一首诗?”三公主挪了两步拿起那张纸看。
  是一首七言绝句,描写的是一个农家小院,读诗的同时,三公主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画面。山野田园,炊烟袅袅,一个干净整齐的农家小院中,有慈爱的老人、善良的夫妻,和快乐的孩童。
  他们劳作、他们朴素,但他们一家人亲密无间,充满温情。
  全诗最厉害之处在于那种感情扑面而来,触动人心,看过的人不可避免地向往那样朴实无华的亲情。更别说陶睿寥寥数语就将一个农家院描写得这么生动,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众人品评这首诗之后,在场最擅作诗的人拱手甘拜下风。他擅作诗,也了解诗,对陶睿这首诗,他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自觉作不出十分之一,他是由衷地钦佩。
  三公主一直拿着诗在看,忽然卷起来交给宫女保管,说道:“这首诗,我要带回去欣赏。”
  大家都知道先皇后是生三公主难产死的,想来三公主定是看了诗想到了从未见过的娘亲,心生触动了。
  众人安静了许多,三公主笑道:“来,开始比下一场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看了。”
  众人也期待万分,要说刚开始还是不服气居多,那在陶睿连赢两场还让人心服口服之后,这种情绪就转变成了敬佩。他们更想看看陶睿在其他方面是否还能如此出众,若是的话,他们到底有多眼瞎才将人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
  第9章 冒牌世子爷8惊艳众人
  众小姐推出一位尚书府嫡出大小姐,她最擅画,曾经她堂哥将她的画拿去书院,夫子还大赞特赞,夸作画者灵气十足、技法高超,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后来确实没哪个年轻人作画再让人惊艳了,尚书府千金的画功一直是人尽皆知的好。
  陶睿看了眼对方,问道:“小姐想画什么?”
  “不如就以当前园林为景可好?”尚书千金微笑着回答。这聚会就是她号召举办的,这个园子也是她家的,树木花草、假山流水,无一处不精巧,是费心布置过的,画这里当然很好,且还不能作弊,不能拿过去练习过的画作充数。
  陶睿点点头,背着手慢慢走动,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园林景色。尚书千金也一样,即使是自己最擅长的画作,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相当之认真。这种对待对手的尊敬,从未在原主身上出现过,令周围众人都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静悄悄地变了。
  待下人重新布置好桌案,比试的二人便到桌案前站好,开始调配颜料,执笔勾画。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二人都未再抬头,仿佛心有成竹,早已将周围景象记得一清二楚了。
  整个园子都很安静,大家生怕弄出声音打扰到他们,也不愿走远,甚至不愿坐下等待。
  所有人都围聚在两人不远处抻着脖子看,那景象就是市井百姓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在这些自持身份习惯端着姿态的公子小姐中,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画画是很慢的,难得的是也没人觉着累,三公主都没去休息,始终站在陶睿身边看。她觉得一般人旁边站个公主,多少都会有点紧张,但陶睿就自在得很,浑身轻松,一笔一笔都是驾轻就熟,没有半丝犹豫地一点点涂抹开一幅优美的画卷。
  三公主面上的表情由好奇渐渐变为惊讶,时不时抬头看看在场的人,再看看画,然后就忍不住露出惊叹之色。这让离得远些看不清楚的人们心痒得不得了,都想知道陶睿到底画了什么,让公主露出这般神情。
  最后还是陶睿先落笔的,那边尚书千金斟酌再斟酌,又在画卷上添了几笔,使得画中景色生动不少,近处的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看过她画作的人总算找回点信心,觉得这次陶睿总赢不了了吧。尚书千金已将当前景色画到极致了,他们实在想不出别人如何胜她。
  可当颜料干了,下人将画作举起供大家观赏时,这些人都失声了。
  尚书千金面露惊讶,快步走到画前,仔仔细细地看。陶睿画的是这园林景色不错,但作为背景,他将在场众人也画进去了,当然不是画的肖像,而是远景人群。
  画中能看到有两人在书案前作画,寥寥几笔勾勒得正是她和陶睿二人,陶睿身侧站着三公主,不远处围了一圈人。她看看众人,再看看画,发现每个人的衣服颜色都对上了!还有高矮胖瘦这样明显的特征,都在画中一一体现。
  最难的是这并没有单独描画某一个人,这是群像,偏偏让人一眼就知道画的是现场。她说要画当前园林,“当前”可不正是众人围观比试的景象吗?
  关键除了人物,陶睿的景色也画得非常好,丝毫不亚于她,画中还有几处蝴蝶、蜻蜓,小小的,却仿佛要飞出画中一样。
  这时吹来一阵风,画纸微微动了下,尚书千金又发现陶睿层层叠叠涂抹的流水,在不同角度看竟是不同的色泽,看起来就仿佛那水真的在流动一般。
  她忍不住惊叹一声,“妙!太妙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受到了这幅画的启发,当即拿过自己的画作返回书案前,提笔又开始调色上色。
  不久后,她拿起画露出个喜悦的笑容,“像了五分,还需再练。但我已领会其中技法了!”
  她激动地向陶睿行了一礼,“多谢陶世子。”
  孰胜孰负已不用再判。尚书千金从陶睿的画中得到启发,学到了新技法,显然已甘拜下风。陶睿在这幅画中不但展现了高超的画技,还展示了他惊人的记忆力。要知道他开始作画后可没再抬头,他怎么记住那么多人的特征的?
  有人惊叹觉得不可思议,陶睿喝口茶笑说:“这有何难,我天生过目不忘,只画个大致影像自然不必多番观察。”
  “过目不忘?”陶雅惊呼一声,“大哥你怎么没说过?”
  “这有什么好特意说的?就像我相貌如此俊朗,会特意同人说我英俊吗?生来如此,无需多提。”
  众人内心无语,你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像自夸啊。
  不过陶睿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天生的东西,本来就很少有人提起,这还真符合陶睿的性格,有什么本事从来不炫耀,也不当回事,连往常比试都是随便陪他们玩玩,自然没什么提的必要。
  但陶文、陶雅他们怎么也不知道?就算他们庶出的和世子关系不好,那宣国公和宣国公夫人也没发现?做爹娘的要是知道儿子过目不忘,不可能不提的吧?
  这个推测让大家有些惊讶,似乎宣国公还对友人感慨过世子不学无术、顽劣不堪?似乎宣国公夫人也曾经气恼地说过这儿子泼猴一样管不了?
  好像……陶睿的爹娘从来没因他骄傲过,一直以来骄傲夸赞的都是陶斌啊!
  大家八卦的心思被勾了起来,奈何不好问当事人,只得忍下,打算过后再仔细打听打听宣国公府的事,他们往年放出来的下人,应该有知道内情的吧?
  接下来那位和陶睿交好的公子要和陶睿比棋,他是御史家的嫡幼子齐朗,因为和陶睿交好没少被父亲打骂,但他就是爱和陶睿一块儿玩,觉得日子都有趣许多。
  不过他家教严,该学的都得学,在棋艺上还颇有天赋,算是在场所有人中棋艺最好的了,他可记得他赢过陶睿好多局呢,怎么都不相信陶睿下棋能赢过他。
  他兴奋道:“谨之,你知晓我下棋如何,你可有把握赢我?若你弃权,我也无妨。”
  陶睿笑笑,也叫了他的表字,“明贤,你若输给我,可不要恼啊。”
  齐朗眼睛一亮,“不恼不恼,你若赢了,我还要高兴多了个棋友呢!快来,我不会让你的!”
  两人落座谁也没耽误时间,一人一子快速落下,像是不需要思考般。有的棋路旁人都没看懂,却发现他们二人已经拆了对方的招,堵了对方的路,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有领教过齐朗棋艺的人,此时已经确定陶睿棋艺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