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什么酒庄坊主的女儿是假的吧?你小乞丐的身份也是假的?”他问我,声音淡漠,但眼神更是冷得人发颤。
“酒坊主的女儿这段,是我胡乱编的,但小乞丐是真的,我的确是穷途末路才会来到凉州,当初我想着就是做丫鬟,也找一个大户人家做丫鬟,起码不欠工钱,然后跟着冷大少,多多少少会学点东西,这总比到外面帮人抬尸体、洗碗要强。”说着说着,我竟然又想起倒自己夜香,抬尸体,大冷天唰碗的那段艰苦日子,鼻子微微有点发酸。
“是你收留我在这里,是你教我武功,教我弹琴,是你教我看帐本,这一年我学的东西,比这十几年还要多,这都是你的功劳,虽然你是冷了一点,凶了一点,但对我已经够好了。”
“我是穷怕了想挣点银两罢了,并不是你生意上的对头,故意混进来整垮你的,你大可放心。”我必须要撇清这一点,免得他真的当我是奸细,那我的日子难过了,如果是这样,真是六月飞霜了。
冷凌风上上下下审视着我,那眼神真是凌厉如锋刃,看得我的心真的在打颤。
“我要说的都说了,我没有人指使,也不是来害你,只不过想挣点小钱过下半辈子罢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当作敌人,这茶凉了,我去重新沏一壶过来。”我拿着茶壶就走,其实我没打算再送茶过来。
“你的礼物什么时候送?”眼看就要跨出门口,他就在这当儿说话了,我的头皮竟然很惯性地麻了一下,我似乎不会织。
“我教你武功,我教你弹琴,这锦囊你该送我,就当学费你也该送。”他说,神情竟然很认真。
“嗯,不就是一个锦囊吗?我送就是了。”我很大方地说。
“要你亲手织的,别找小叶替,更不要出去买一个。”某人说,声音没有刚才那般冰冷,我的心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就是织一个锦囊吗?我连酒都会酿,这有何难?”我说得豪迈。
“如果在上面绣两个水鸭,估计效果也会很好。”某人这样说道,我感觉我的头顶又有一群乌鸦飞过,并且叫得响亮。
“那么小的锦囊,我没这个本事弄两个水鸭出来,一只可以吗?”我为难地说,就是一只已经很高难度了。
“不用了。”某人瓮声瓮气地说,我赶紧退了出来,回到房间我开始头疼了,我这十几年的确没碰过针线,如何绣一个锦囊出来呢?问小叶也是白搭,这家伙跟着我好吃懒做,干活还比不上我。
为了织出一个锦囊,我接下来几天,跑去了凉州最出名的刺绣坊,请教那里的绣娘。
“这针线是女人干的活,你一个男人干这种活干什么?”叫小梅的绣娘皱眉说,声音带着微微的蔑视。
“小梅姐,指不定这小子看上你了,故意找这个借口来接近你。”说话的女子声音响得肆无忌惮,这女人还真会想。
“死丫头,你说什么话呀,我的儿子都八岁了。”小梅拍打着说话女子,结果众女子哄堂大笑,这群女人简直就没拿睁眼瞧我一眼,反倒白眼不少,男人就不能学刺绣了吗?
“这小子虽然黑一点,但看准一点,那五官长得可真好看。”有女子啧啧称叹着。
“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居然大男人一个跟女人学绣花。”
“就是——”
结果可想而知,我落荒而逃,最后我请教了一位老奶奶,老奶奶仁慈,说我是好孩子,那句好孩子听得我乐开了花,她教我针法,我跟着她的做法去做。
“闺女,你怎么到现在才学?你这爹娘死怎么教的?可耽误孩子了,针线活不会,夫家会嫌弃的。”我差点喷血倒地,原来老奶奶老眼昏花没认出我是男子?我还以为我真是好孩子。
去老奶奶那学了两天,但学得有点提心吊胆,生怕那天她眼睛变明亮了,发现我是男子,不但甩我白眼,还那扫把赶我。
第三天我找到一个绣娘,直接给了她一两银子,要她教我,这回我不但没有被人甩白眼,还被人当大爷那般看待着,由这件事,我更加清楚要想过得好,袋子的银两一定要鼓鼓的。
一天没将锦囊送出去,我一天都觉得欠了冷凌风的,白天边学边织,织得不满意,我拆了,晚上继续挑灯夜战,一段时间下来,总共织了十五个,也拆了十五次,但十六次的时候,我竟能在上面绣了朵花儿,后来又绣了一个“冷”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亲手织的,所以越看越顺眼,竟有点不舍得给他了,只是拿出他当日那个墨绿色的锦囊,我才发现相差太远了,尤其是手工,简直就无法相比。
“听说你这段时间常常去绣坊。”这家伙似乎没有什么东西不知道。
“嗯,给冷大少送礼岂能儿戏,”我甜笑着说。
“你以前就没学过这些?”他看着我,似乎有点不相信,女人一定要学会这些吗?
“如果学过,还得却受人白眼到处去学吗?这给你的。”我替他倒好茶,然后送他锦囊,他死死叮住这锦囊,然后笑了,他笑得让我有点恼羞成怒,他嫌弃我织的锦囊?但这可是我的心血,并且我自认还过得去。
“嗯,的确是一个锦囊,不过就是丑了点。”虽然他说丑了一点,但我也没有多大的挫败感,毕竟这个家伙承认这是一个锦囊,这说明送礼这事,我总算是完成了。
“如果冷大少嫌丑,我再织过一个。”这段时间织出了一个锦囊,反而勾起了我这方面的兴趣,原来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干这种活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