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父子,明算账,一百二十万并不是小数目,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这家伙算起帐来一点都不含糊。
“明年五月,怎样?”明年开春,我的茶树已经可以采青,如果不发生天灾人祸,这一百二十万两,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你拿什么来抵押?”他问,深邃的目光显得精明而睿智,灼灼的逼人心神。
“我用我的胭脂阁、玉海阁作为抵押怎样?”我迟疑道。
“那不值得一百二十万两,拿你做抵押吧,如果明年五月还不了银两给我,你完完全全属于我,怎样?我既不帮你,也不打压你,是亏得一败涂地,还是赚得金山银山,就凭你的本事。”这话倒也公道,只是让我做抵押,我迟疑了。
对他这话,我权衡了一个晚上,思前想后,最后答应了,其实我在赌,赌他的人品,这家伙有阴狠犀利的一面,也有光明磊落的时候,以他在凉州的权势,如果真的想打压我,我日后的生意一定举步维艰,我输定了,但他说不打压我,我对此深信不疑。
此后一年,我用手中的银两,在这里购买了大批的土地,因为这地相对凉州繁华路段,还是显得过于偏僻,价钱很便宜,地买下来之后,其他商人不知道那里收到风声,一时蜂拥而至,这方圆几百里的地在几天之内,全被卖光了,而对好地段冷凌风挑了,其次是我,这家伙果然没有骗我。
因为知道这是凉州日后的中心地点,家底殷实的人都在这附近买地起屋,因为价钱相对便宜,一时吸引了不少人,很快方圆几百里开始大兴土木,我利用手中的地,建了两间酒楼,四十间铺子。
对大兴土木这些,我并不在行,只懂得纸上谈兵,所以这段时间没少烦着冷凌风,只是每次找他,他都没给我好脸色。
“似乎我们协议上说好,我既不打压你,但也不会帮你,你还爬来烦我干什么?”去找他一次,发狠瞪我一次,但最后他还是帮了我不少,虽然帮得很勉强,但依然感激他,没有他我不知道要走多多少弯路,吃多多少亏。
因为感觉欠了他,这家伙在我那白吃白住,似乎就变得合情合理,后来连冷爷子也拿着酒过来了,我这小宅子顿时热闹起来。
老爷子白天从来不提冷凌风的娘,但有一次聊得太开心喝醉了,不停地喊他娘的名字,喊得让人心酸,每次这个时候,冷凌风的眸子都会变得分外幽深,他弯腰将冷老爷子抱起,这么大的一个人,在他怀中却像轻得无物,他走得很稳,看着他背影,我突然觉得哪女人嫁给他,兴许真的会幸福。
还有一次,老爷子又喝酒了,但这会老头子不是喊冷凌风的娘,而是醉醺醺地指着我骂。
“你这死丫头,我原以为我家混小子看不上你,原来是你这死丫头看不上我家小子,我家小子那么,你都看不上?要了他吧,别便宜了别的花花草草。”
“你这死丫头,居然连我都骗,你……”老爷子越骂越起劲,但这会冷凌风冷眼旁观,不但不制止他爹骂我,也不将他爹抱回去,我被骂得脸红耳赤,无论如何,下次都不能再让冷老爷子喝醉了。
“我爹说我不错,别便宜了外面的花花草草,你考虑考虑。”等到冷老爷子发出匀称的呼吸,冷凌风才将老爷子抱回去,抱走之前对我说,那灼热的眸光,让我一阵退缩。
时间一长,我这宅子四间房间,全都住满了人,我和小叶在东头,是主子,他们两父子是住西头,冷老爷子,冷凌风则成了常客。
“丫头,反正我们四个都住一块,要不你搬会冷府,管你吃,管你住,要美酒有美酒,要美男我那小子也算得上。”冷老爷子倒真的一点不避嫌,赞起他的儿子来,从不吝啬言语。
但他提议我总是拒绝,虽然冷府是管吃管住管美男,但我宁愿我管他们吃住,这样我活得舒坦,只是这话冷凌风提出来,我能拒绝的干脆利落,冷老爷子提出来,我每次拒绝,都觉得对不起他老人家,心虚着。
附近发展速度之快,完全超过我的想象,不到一年,方圆百里已经人烟鼎盛,附近的商铺,酒楼也全都建起来,我可以预想到日后这里繁华程度,考虑到自己资金不足,那四十间铺子,我用高价转了八间,出租了二十间,稳赚不亏,剩下十二间自己经营。
经过将近一年的磨练,小叶成了一个干练沉稳的商人,不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替我接管三间胭脂水粉店,一间丝绸庄,一间染坊都游刃有余,冷凌风教我武功的时候,顺便也指导一下这丫头,她很勤奋,勤加苦练,早有小成,而我更是一日千里,虽然比不上冷凌风,但他要打倒我,也已经不是一招半式能做得到的事情。
我见小叶年纪也不小了,曾笑着问她要不要找一个如意郎君,我真怕她跟着我,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我遇人不淑,是我没这个命,许这丫头命好点,遇到真心疼爱她的人,但没想到这丫头却说:“小姐,你都不急,我急什么?你不比我大?”
死丫头这话噎得我没话说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接近了十九岁,娘这个年纪,已经有了我,让人不禁发出光阴似箭,韵华如水的感叹。
在我十五岁之前,我都干了些什么?如今再回想起自己当年的荒唐事,自己都有点汗颜,怪不得自己在西陵神憎鬼厌了,怪不得秦剑对我厌恶到了极点,当年的我的确有让人憎恨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