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江山本来就是属于冷家的,只不过你的先祖西楚链家用了不见得光的手段夺了,如今冷家的人割据一方,你爹与凉州关系又这般密切,这让任何一个帝王都寝室难安,西天翼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凉州强大,政权不稳,他不敢贸然动手,而只能先断凉州财路,将楚家家财霸占。”
“出于这个原因,我用计夺了你的家财,这样你的家财没了,但你一家的奴仆家人却安然无恙,即使我不这样做,西天翼也会找一个名目定你楚家的罪,到时不仅仅财没有,人也不会有活路,他是皇上,大权在握,你根本无力与他抗衡,公孙家的势力也算得上根深蒂固了,但最后还不是连根拔起?欢儿,你不在朝堂,不会知道当中的厉害关系。”
我怔怔地听着,以前那些年,我估计真是白活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晓。
“西天翼派人查过你爹,但发现关于楚家这个家族,根本没有任何线索,他认定你爹是凉州派来的奸细,以后一定伙同冷家对付西凌,你是楚家的根,他想斩草除根。”
“你外公活着的时候,别人当你皇家血脉,你外公不在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人会说你是长公主的女儿,没有说你身上流淌的是皇家的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你这个无权无势的傻女人?”
“我那会只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死,即使受多点苦,只要人活着就好,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我以为我将你弄得分文不剩,穷困潦倒,西天翼可能就会放过你。”
“事实也如此,他看到你被千夫所指,人人唾骂,心情极好,还说如果你一下子死了,反而没趣了,我以为你的命,我总算是保下来了。”秦剑看着我笑,是那样的柔情锩缱,但隐约间又是那样的悲凉,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娶公孙媚并非我所愿,公孙媚有意于我,公孙浩也极力想拉拢我,而公孙浩在朝中的势力很大,西天翼对公孙家十分忌惮,硬要我休妻再娶,假意结盟,实是监视公孙家一举一动。”
“我拒绝多次,他问我是否对你还有意?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杀机,如果我表露出一丝在意你,你必死无疑。”
“在他面前我如履薄冰,但回到家又得陷害自己心爱的女人,设计将她逼到绝路,其实这样的日子一点不好过,一点都不好过。”秦剑将头微微抬起,眸中痛色是那样浓,浓得我的心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痛。
“我本想将你悄悄送走,日后称病或假死离开西凌,从此与你过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不用过这种痛苦煎熬的事情,所以我将你送得远远的。”
“我怕你听到我娶公孙媚会不原谅我,我怕因此会失去你,一切计划得很完美,但我万万没想到你回来了,你知道看到你那刻,我什么感觉吗?既恐慌又忧虑,整颗心都变得凉飕飕的。”
果真如此吗?怎么事实与我想的不一样?为什么我恨入骨的男人,到头来却跟我说,他对我情深意重?我是不是该欣喜若狂?但为什么心又酸又涩?
“那天晚上我本想将一些事告诉你,让你无论如何都要等着我,我会沿途派人保护着你,但就在我想说的时候,我发现后面有人跟踪,不得已我才会说对你厌恶到极点,不得已才会说这些伤害你的话,我秦剑再不济,也不会在你的伤口撒盐?不会骗了你家财还如此嚣张地奚落你,你难道不曾想到可能有别的原因吗?”
“我派了人跟随着你,准备等你一离开西京,立刻带你到安全的地方,但没想到后面追杀你的杀手一批又一批,我的人将你跟丢了,我这四年发疯地找你,但我从来没想到,你会走得那么远,还来到了凉州,欢儿,给我好好看看,我已经四年没看过你了。”
秦剑定定看着我,目光蒙上轻纱一般柔光,那样的柔光很似一个旋涡,一点一点地将我吸进去,我朝他一步步靠近,但突然脑海闪现冷凌风那冷硬坚毅的脸,他对我说罗小欢,你如果跟他走,我掐死你,他对我说,我终于可以娶到你了,然后拼死地亲吻着我,我猛打了一个激灵,停住了脚步,我有了冷凌风。
“欢儿,你知道我这四年是多想你吗?我没有一天晚上睡得安稳,这四年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一听到有关于你的消息,我都会连夜赶过去,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回,失望多了,就绝望。”
“欢儿,你是我的妻子,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你真的狠心不要我了?你记得我们在烟州那段开心的日子吗?你记得在湖边我搂着你的情景了吗?你难道忘了我们曾经的那晚吗?”秦剑俊美的脸庞染上了桃花,我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欢儿,我真的很想很想你,不要嫁给别的男人,不要——”秦剑声音微微哽咽,修长的手将我揽到了怀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我呆呆的,没了挣扎,怎会这样?他说得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被他扯入那曾经熟悉,如今已经有点陌生的怀抱,恨了四年了,难道我都恨错了吗?一切都如他所说的那般吗?那些属于两人的记忆一下子涌了上来,虽然事隔四年,还是那么鲜活,心绪在他那痛苦的眸子下乱了。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从第一眼看到我就厌恶到了极点,你是不是看我现在有大把大把的银两,你是不是知道你秦家的店铺,已经落到我的手里,又想将我骗得分文不剩?我是不会相信你的,绝对不会。”我不知道从那里升腾出一股力量,一下子将秦剑猛得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