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自己得自求多福了,我很快变小鬼了,保护不了你了。”我双眼紧张地盯着四周,手中的剑在月光下发出真真摄人的寒意。
“小鬼,这回我保护你,别害怕。”他突然对我笑,笑得和煦如春风,那从容泰然的举止,就像现在只是在街上闲逛。
“死乌鸦,你保护我?”我没听错吧,他一个文弱书生保护我?他刚刚还吓得半死,拉着我袖子说害怕呢?
“别傻了,吟诗作对没用的。”我有点怜悯地对他说,他都长得那么大了,还那么无知。
“小鬼,你可以一边玩去了,我保护你。”他笑着说,但一个笑容还没完全绽放,第二批匪徒已经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群匪徒想做那只黄雀。
但接下来的场面让我愣得说不出话,刚刚还扯着我衣袖说害怕的男子,长剑出鞘之后,那目光变得锋利如刀刃,浑身上下散发出摄人寒光,出手狠辣准,速度快如闪电,月光下那一抹白影所到之处惨叫顿起,鲜血喷涌,几乎都是一招毙命。
当他的长剑直刺匪徒首领的咽喉时,剩下为数不多悍匪,慌乱逃窜,如遇鬼魅一般,我的嘴巴张大,忘了合拢。
他调转马头缓缓朝我走来,颀长的身姿挺拔如青松,稳如山岳,让人不可仰视,月光下白衣染血,那脸上的轮廓异常坚毅刚劲,那一瞬间,让我有一种错觉,他就是像来自远古战神。
我愣愣地看着他,仿佛整个天地,只有他一人。
“小鬼,我的衣服脏了,怎么办呢?”他突然朝我一笑,温雅怡人,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刚刚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贵公子。
“你耍我?”我皱眉,明明身怀绝技,刚刚竟然一动不动躲在我后面,弄得我手忙脚乱。
“我什么时候耍你了,我没说我不会武功,是小鬼你说要保护我,如此美意,我怎好拒绝?”他这话噎得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可恶——”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就将匪徒的一匹棕红色马儿拉到身边,边说边将两袋黄金绑在马背上,弄好一切,我感觉自己有点虚脱了,就是这马儿特别高大,跨上去有点难度了。
“小鬼,歇会吧,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对我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友善,好心得很。
“你不会偷我的黄金吧?”我迟疑地说。
“如果我现在要偷,你保得住吗?”他笑,温文如我的哥哥,说话间他很洒脱地将身上的衣袍脱掉,对我没有一点避讳,月光下那结实的胸膛发出麦色的光芒,让人移不开眼睛。
“我是女的。”我对他说。
“嗯,再过几年吧,现在你除了脸蛋,我没感觉你哪里像女的。”他一边说,一边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袍,简直就当我不存在一般。
“那边的小土坡挡风,过去躺一晚吧。”换完衣服,他丢我说。
“嗯”我点了点头,现在离鼓城已经不远,时间还算比较宽松,我一直不睡,不是怕赶不及,而是害怕在睡梦中死去。
不过今晚对上他坦然的目光,我特别心安,为了安全,我头枕一袋黄金,手里抱着一袋,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小心谨慎点好。
他在一旁看着着,露出淡淡的浅笑,他说小鬼你就不怕这个枕头太硬,他还问我是哪来的小鬼,是不是打从娘胎就开始练武?
“不是,他们说,我从会爬的时候就开始练了。”我迷迷糊糊地答着他,不知道为什么,那晚我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一忽就睡着了。
旷野风大,我睡到半夜就冷醒了,睁开眼睛,他正在闭目养神,月光下那张脸好看得很,原来凉州以外,也还有美男,并且还要那么好看。
突然感觉头有点痛,估计是后脑勺被坚硬的黄金碰痛了。
“头真痛,真冷。”我喃喃得叫着,然后将身体缩成一团,迷迷糊糊睡着,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突然泡进了暖水中一般,整个人暖了起来。
许过惯了这种追杀抢夺的日子,我总是睡不安稳,一点风吹草动,就猛地惊醒,但睁开双眼,我发现我竟被这个少年抱在怀中。
“小鬼醒了?”他问我,笑容暖暖。
“男女授受不亲,你松手。”这话哥哥对我说过,不能轻易被男人碰,除非那个是自己的夫君。
“嗯,再过几年吧,再过几年你才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吧,现在就只是一个小鬼,如果你硬要把自己归为女的,我当你是我的女儿吧,小鬼是不是八岁了?”他居然说当我是女儿?他居然说我只有八岁?
“我十岁了,再碰我剁你的手,谁是你女儿?你自己才多大?不害羞。”说完我从他的怀中起来,重新抱着我的黄金睡了。
但这黄金似乎真的没有他怀抱舒服,他的气息跟哥哥一样,都是那般清新温暖,我突然有点后悔了,刚刚装睡着就好,抱他比抱黄金舒服。
第二天醒来,我精神百倍,手脚麻利地将黄金绑在马背上。
“这位小兄弟,昨晚谢了,不知道高姓大名,家住何处,日后我好登门道谢。”我故意将小兄弟那个小字,咬得特别重,他笑,说我果然是小鬼。
“你保护我一次,我保护你一次,互不拖欠,不需要道谢,小鬼,我走了,下次记住钱财不可露眼。”
“说了多少次不准叫我小鬼。”我恼火地吼他,他也不生气,跨上马背扬长而去,走到远处突然回眸朝我一笑,笑容如朝阳那般绚烂,让我愣神了很久,走了就走了,还回眸勾魂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