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原因,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秦厉这般贴身吻着,已经入了他们的脑海,让龙七受尽了屈辱,他们应该为他们的城主不忿吧。
“你今日也累了,先回去歇着,还有换一套新的嫁衣,这嫁衣可不能破了。”龙七对我说,声音沉沉,那沁人心扉的蓝眸看不出喜怒,我张了张嘴,但最后什么都不说就进去了,今日这一幕一定让他很难堪了,他心里是有芥蒂的吧。
小伊见我进去,也跟随着进来,她麻利地将衣服给我找出来,然后端来了一盆水,在茫茫大海中,这种淡水显得尤为可贵,只是为了我梳洗方便,龙七船舱下面准备了很多桶水,够我用上一个月。
“小姐,洗一把脸,睡一觉什么都忘了。”小伊将拧干的毛巾递给我,我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是楚寒剑安排,自小我有什么做得不好,她们就会立刻向楚寒剑报告,有一次我练武看书太倦了,偷偷跑到楚府的偏僻角落扑蝶,结果被她们告发了,我被楚寒剑狠狠责骂了一顿。
在她们的监督之下,我的童年除了外出的几个月,几乎没有完整一天可以玩乐,所以我待她们并不亲近,但在这样的夜晚,突然很想抱着她们哭一场,现在我发现,不管她们是我调教的,还是楚寒剑调教的,她们都是我们血族的人,她们都是自己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护我,爱我,就如我如此拼命守护着她们一般。
“小姐,难受就哭出来吧。”小翠低声对我说,我揉了揉眼睛,我都将近二十二岁了,已经过了能随意大声哭泣的年龄,哭会被人笑话的。
“放心,我没事。”我给她们一个宽慰的笑容,然后把那身撕破的嫁衣脱下来,换上自己选的嫁衣,虽然没有这件那般华丽高贵,但却款式布料都是极好的。
“小姐,这衣服破了,扔了吧,免得看着碍眼。”小翠说完试图将破了的嫁衣扔了。
“别,拿来给我。”我制止了小翠。
“这嫁衣虽然破了,但这料子多贵呀,尤其是这上面镶着的宝石,可以养活几户穷人。”小伊责怪地数落小翠,小翠吐了吐舌头,不敢接腔。
我将嫁衣整整齐齐叠好,然后放好,我留着它,并不是因为这衣服的料子贵,更不是因为上面镶着宝石,而是因为这嫁衣是龙七替我选的,破了日后我会缝好,缝得比之前还好看,这次他相信我,我日后会向他证明,我定不负他,让他过得比任何男人都要幸福。
洞房花烛夜,会证明我的清白。
“城主,我们都不是怕死,如果不是你制止我们,我们就去碎了那厮,竟然敢——”我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外面的声音不大,但我听力敏锐,听得一清二楚。
“城主,那狗杂种究竟是谁?回商州之后,我们找人灭了他。”
“城主,你说——你说——夫人的话——的话——”说话的人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没胆子把话说完整,他估计是想问我今日的话可信不可信。
我忙撑起身子,竖起耳朵去听,但听到风声,浪涛声,却听不到龙七的声音,整整一天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众人见他不吭声,也不敢再说一句话,连呼吸都小了下去,这船还真安静。
接连几天,龙七都很少出现在我面前,但晚上他还是回来,两人同床,但他却不碰我了,他心里估计还是介怀的,我现在说再多也没有用,等我们洞房花烛之后,他自然会知道我是处子之身,那会他心里释然,心里的刺自然没了。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他最后还是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发丝,动作眼神都是那般温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
“我与他是清白的,我从来没有与他上床,你要信我。”我还想对他说,如果你不信,我们今晚洞房吧,但这话我犹豫了好几次,始终说不出来。
“嗯,我信你。”他朝我重重点了点头,但那蓝眸有点飘渺,他在想着东西,这样的他,无法让我安心。
哥哥说女子要矜持,我怎能主动要他跟我洞房?秦厉说我水性杨花,千方百计勾引他,如果我对龙七主动,他会怎么想我?
睡吧,睡醒一切就会好,睡醒胸口就不会痛,睡醒心被戳穿的那个大洞就会结痂止血,这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不停地对自己说,以求心安。
接下来几天海上风平浪静,十七日的早上我们到了商州码头,船还没有靠岸,我已经听到了震耳的喜乐,欢快而喜庆,从船舱踱出去,外面全是黑压压的人群,即使离得有点远,但那欢呼声已经飘到海面上空。
好些天没那般热闹了,这才是我要的婚礼,热闹而喜庆,而不是这些天那般寂静而压抑,让人感觉乌天黑地。
“小姐,真的很多人。”小伊提起我的裙摆,禁不住发出感叹,龙七走了出来,与我并肩而立,小伊呆呆看着我们,说我们两个站在一块,美得让天地失去了颜色,这丫头嘴巴真甜。
“要盖上红盖头吗?”我问。
“不用,我已经帮你揭开就不用,我们商州的百姓也想瞧瞧你。”龙七对我说。
“啊?那我去补补妆。”得知被那么多人看着,我急了,提起裙摆冲了回去,对着镜子看看哪些地方不够完美,我细细打扮着,他信我爱我,我也爱他,护他,我要做他最美的新娘子。
我慌慌张张地摆好东西,但镜子刚拿起来,船停了,龙七走了进来,牵起我的手往外走,我挣脱他的手,说还没行,他重新拽住我的手,说可以了,结果两人推推拉拉之间,他的身子不小心碰了一下桌面,摆在桌子边缘的镜子掉了下来,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