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厉是这样,秦剑也是这样,真是可恨得很。
“三少,二少爷说过,不肯回,抢也得抢回,抢回去再慢慢说。”我赶到的时候,刚好听到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在那里大声叫嚷,说真的听到这话,我的火气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嘴里的二少就是秦厉吧,他就这能耐?
“谁敢在我凉州抢人?”我猛拉缰绳冲了进去,秦剑的人见我冲进来,忙出手相拦,许是心中怨恨秦厉,所以他们秦家的人,我一点都不留情,单身撑马,连环踢了几脚。、惨叫顿起。
“停手——”秦剑这声不大,但却很有威势,所有准备向我出手的人往后退了一步,当我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心还是禁不住微微颤了一下,因为他跟秦厉长得有几分相似,让我想起了那男人。
果然身姿如玉树,俊雅若芝兰,当真称的上俊朗无双,他的气质比秦厉要高雅几分,但秦厉的轮廓比他多了几分坚毅,霸气,人说红颜祸水,长得太好的男人有时也会是一个祸害,如秦家兄弟,起码秦厉就祸害了我七年。
“今天怎么那么热闹?这位是不是小欢丫头的朋友?出手可真阔绰,竟然送喜轿做贺礼,这份心思真难得,冷凌风,你不替你妻子谢谢这位朋友?”我敛了敛心神,笑着说,特意加重了妻子这两字。
“在下秦剑,这喜轿是用来接我的妻子回去,冷少日后大婚,定送上贺礼,这位是楚家大小姐吧,这是二哥托我交给小姐的生辰贺礼。”
秦剑拿出了一个精美盒子给我,我笑得无比绚烂,但心却说不出悲愤,他秦厉还有脸送东西给我?他不会以为我还是当年那十五岁的小姑娘吧?我已经二十一了,我已经不稀罕他的礼物了,那天我叫平叔将秦厉的礼物一把火烧了,我甚至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如果这丫头自愿跟你走,我不管,如果你想抢亲,我会让你没命踏出凉州城,如果你二哥不服气,让他自己滚过来找我。”我低声对他说,我不想让人知道我与他哥哥秦厉的那段过去,尤其碰出到冷凌风那探究的眼神,我心堵得很。
秦剑说他不是打算娶亲,要不不会带这么少人?他想真心实意将她娶回去,希望能与小欢单独见一面,但覆水难收,还能回到过去吗?
听到他说单独见小欢一面,我的拳头禁不住握了起来,指尖掐进了肉,当日我也跟秦厉单独见了一面,结果被他点了穴道,制造出我们俩人旧情难忘,在船上吻得难舍难分的假象,莫非今天又想故技重施?如果他敢,我整死他。
我想不到冷凌风答应了,但小欢与秦剑在房中单独见面的时候,冷凌风坐立不安,外面站着很多人,大家都不说话,气氛显得很压抑凝重。
“你说她会不会跟他走?”
“你说——”
“既然害怕,为什么让他们单独见面,你这就送羊入虎口,如果她跟他走了,你悔死也没有用。”
秦剑我不了解,但冷凌风这家伙我却清楚得很,这么多年想嫁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他硬是没看上一个,明知小欢嫁过人,依然爱得义无返顾,小欢跟着他,我觉得会很幸福,所以我的心是愿意小欢留下来的。
最后小欢还是留了下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秦剑死了。
那天我们都以为秦剑死了,小欢哭得撕心裂肺,而我心里也难受到极点,我想起了秦厉,他的哥哥刚死不久,如今他的弟弟也死了,如果他收到这消息,会难受到什么程度?突然觉得他也有点可怜。
我和小欢都以为秦剑死了,但他活着。
秦剑与楚合欢在房里说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也不想去打听,只是秦剑被拒离开时,那绝望的眼神,像极一个濒临死亡的小兽,让我的心微微抖了一下。
虽然同是来抢亲,秦剑与秦厉截然不同,这样困兽垂死的眼神,不会出现在秦厉的身上,秦剑显得那般无助彷徨,但秦厉却以一种强悍的姿势来指责我背弃了诺言。
他以一种最有效但也最直接的方式,让我嫁不出去,让我在众人面前打上他秦厉的标志,宣告我是他所有,他就像掌控一切的王者,谈笑间,轻易主宰了我的命运,断送了我的幸福。
凉州雨量充沛,但在我的印象中,那三天的雨下得最大,而秦剑在风雨中站了足足三天,听说不吃不喝,就这般站着,他们不离开,我的手下也不离开,大家都在外面淋着雨。
合欢一直显得很平静,但我知道那只是表面,秦厉只是与我相识短短时日,我与龙七成亲那天,他突然冒出来,我都抑制不住心潮起伏,更何况他们曾经是夫妻,无论爱也好,恨也罢,都曾经那般彻底。
我记得那天晚上有人大力擂着门,我们都没有去开门,外面有人说秦剑发了高烧,求小欢去见他一面,我和冷凌风默不出声,而小欢比我们更沉默,这种沉默让我的心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感觉空气也弥漫着淡淡的伤痛。
第二天白天,雨没有变小,相反更大了,大得让人有点心慌,外面撞门得声音越来越大,雨声、咒骂声不绝于耳,我觉得秦剑可能真的是烧的厉害,要不他手下的声音不会这般焦虑而狂躁,他们粗暴地撞门,我的手下去阻挠,外面出现了骚动,估计再不出去就会打起来。
“停手——”声音是秦剑发出来的,他呵斥着他的手下,声音嘶哑而微弱,听得让人心不好受。
“这办喜事的,死了人不吉利。”我走了出去,风雨中秦剑直直站着,嘴唇发白干裂,即使有雨水滋润着,我感觉还是干涸得很,尤其那脸却红得异常,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但看到是我,他的眸子又一点点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