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帐篷支好了,地上已经垫了被子,可以进去了。”一个秀气的少年说,他的手白皙修长,根本不像练武之人,还真是挺体贴的。
“嗯,我躺一会就进去。”枭狼说,眼睛并没有睁开,我走近他,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但一时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会之后,他突然睁开眼睛说,楚漫云,你怎么还不说话,我等了你很久?
“你等我?”我哑然。
“不等你我在这里干什么?晒月亮?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草地下面一堆石头,躺着咯人。”他说。
“你等我,你不会开口呀?”我笑着说,他听到,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一脸的放松,似乎很享受这野外的新鲜空气。
“你的手下身手怎样?”我问,如果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就没有必要让他们去送死。
“还行。”他答,这话答了等于没答,谁知道他还行的标准是什么?
“他们都是海盗?”
“我三狼帮的人自然是海盗?难道还是做官的?不一定一脸刀疤,满脸横肉的才是海盗。”许是看到我脸上的疑惑,他又补上一句,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是怀疑他们的身份,只是看到有些像温柔书生,我怕让他们白白送死。”
“放心吧,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枭狼的手下自然不弱,就等着我怎么将秦厉整死吧,”他的声音带着从来没有过的狠厉。
“你不会有意见吧?”说完他拿眼瞄着我。
“秦厉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怕到时你没有整死他,就先被他整死了,你还是小心点好。”
“是吗?是你把他想得太厉害了吧。”枭狼的声音微微发冷。
“骄兵必败,还是小心谨慎点好,我与你交过手,我们武功差不多,他似乎比我略高那么一点点,所以两军作战,你不要轻敌。”
“知道为什么,你与我交手不相上下,而你跟他交手略逊一筹吗?”
“因为你对我够狠,但你对他下不了手,就是这么简单。”火光中枭狼的脸显得冷硬无比,语气还带着愤懑,原来对于当年跟他打那一架,他还耿耿于怀。
“当年是你先动的手?”我说。
“是我先动手,但是你先违背诺言,你说二十岁嫁不出去,你就嫁我,结果你没做到,我心里想着你,这五年没碰过一个女人,你以为好过?”枭狼声音沉稳低哑。
“我只说过考虑一下,你自己听错了。”我说,但声音小了些,终是理不直气不壮,我记得那天我们整整打了一天一夜,他和我都打得遍体鳞伤,他最后摔门而去,说这样的悍妇,送他也不要,他枭狼还没有低贱到要抢女人。
后来我就嫁给了龙七,然后被休,然后又这么过了几年,流年似水,我以为枭狼会因此与我老死不相往来,想不到在凉州即将倾覆之济,他来了。
“对不起,当年我出手狠了一些。”
“嗯,是很狠,疼痛至今,不过我出手也狠,我也是一时气晕了头,我本意不是如此?只是太在意,最后伤人伤己。”他看着我,火光中那眸子带着几分迷离,这都多少年了,他还痛?我出手有那么狠吗?
、“都些陈年旧事了,还提来干什么,我们说正经事吧。”我说。
“这些对我来说也是正经事。”他说,说话之间深深看了我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对上这般目光,我心一慌,忙将头低下。
“西凌大军估计明天会再发起进攻,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西凌大军害怕凉州主力回来,一定采取快攻猛攻,从明天开始,你开始节节败退,他们自然会步步紧逼,以为你们凉州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他们连日攻城,没有歇息,一定疲惫,而我们的人养精蓄锐,到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人心一慌,军心一乱,任他秦厉如何有手腕,都扭转不了局势。”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跟他细细商议具体的布置。
“你也累了,你回帐内早点歇吧。”商量完之后,我站了起来,夜风凉凉,真的很想睡一觉,我也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今晚还走?”他问我,我微微愕然,我自然是走的,虽然我也一直与男人为伍,并不介意四面八方全是男人,但如今这局势,我不敢离开太久。
“嗯,我不是很放心,得回去看看。”
“已经很晚了,别走了,我叫人在我帐篷旁边替你支一个小帐篷,你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过了吧,好好歇一晚吧,眼睛全是红丝了。”他对我说,声音低沉浑厚,很是好听,如催眠曲一般,我的倦意更浓。
“睡会吧,主帅精神不足,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本想佯输,结果将西凌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怎么办?”他笑着说。
听到他的话,我禁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不过他那句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倒让我的心微微触动,我记得有一次我与秦厉交手,就因为做出错误的判断,导致大军惨败。
“大小姐睡一会吧,有我们守着。”池默对我说,我终于点了点头。
“不用帐篷了,我就在这里眯一眼就好。”不知道是太困,还是枭狼的到来,让我绷得紧紧的心稍稍松弛,我比任何时候都想睡上那么一会。
我站起来,找来一块空旷的地方躺了下来,这地上不平稳,的确有很多尖细不一的小石头,但这个时候我太困,以致依然觉得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