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默,半个时辰后叫我。”我说,池默点头。
“睡这里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枭狼在草地上铺了几件长袍。
“你睡就得了,我没那么娇贵。”我说。
“我娇贵点,我会帐篷睡,不遭这个罪。”说完他将长袍铺在我身旁,我不再推辞,躺了上去,衣服是他的,因为带着他身上男儿气息,枭狼将衣服交给我,他就帐篷里面了,池默则在不远处站着,估计是太困,我一会就睡着了。
“谁——”听到有脚步声在身边响起,我猛地坐起来,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出。
“是我——”听到枭狼那沉稳的声音你,我猛地收剑回来,好在他闪避得快,要不伤着他了。
“夜晚风大,披上吧。”他蹲下来替我盖衣服,动作很轻柔,如他此时的目光,在这一瞬间心底某处有一股暖流经过,这种感觉真温暖。
“嗯,谢谢,你也睡吧。”我朝他笑笑,被他这般盯着,我终是不大自然。
他离开之后,我继续睡了,半个时辰过去,池默将我叫醒,此时尚为天亮,四周的篝火差不多燃尽,显得有的暗,我站了起来,这半个时辰睡得极好,我感觉整个人又重新变得精神抖擞,感觉身后有人注视,我回眸,微弱的火光中,枭狼正看着我。
“今晚睡不着,出来吹吹风。”他说。
“嗯,我回去了。”我将衣服递给他,他没有接,只是对我说披着吧,路上风大,这个时候万一着凉病倒了就不好。
听到他的话,我将手缩了回来,这个时候真的不能病,虽然我知道我极少生病,但还是披上了,我上马离开,在转弯处禁不住回眸看了看,微弱的火光中,他长身玉立,衣袍在风中翻滚。
“驾——”我扬起鞭子,马儿扬长而去。
回到云海,牧歌正站在船头之上,静静看着那辽阔的大海出神,如今的大海虽然有狼翻滚,但却又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情况怎样?”牧歌见我回来,目光亮了亮,我大致将情况告诉了牧歌。
“你觉得他可信吗?”牧歌问我。
“如果我们与西凌大军势均力敌,倒真的要小心,但如今我们凉州都这般了,他秦厉何必大费周章?”
并且如果枭狼是秦厉的人,秦厉又怎会允许他向我下聘礼?我刚刚只是一时看到那么多的人,慌了神罢了,细想一下就会知道枭狼不会是秦厉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西凌大军的攻击一浪接一浪,一次比一次猛烈,我们节节败退,他们就步步紧逼,日夜不停,希望一下子将我们拿下。
但到这个时候,枭狼还没有出手的意思,牧歌显得有点急,因为西凌大军差不多将我们逼上岸,而凉州城之内人心惶惶,流言满天。
随着西凌大军的步步进逼,凉州的百姓已经失去往日的平静,他们有些彷徨不可终日,天天祈求老天爷开眼,让凉州度过这场劫难,有些收拾细软,将家中值钱的东西藏好,生怕西凌大军攻陷凉州城之后大肆掠夺。
也有人害怕西凌大军会屠城,宁愿弃了这里的家业,远走他方,昔日热闹的大街,半天不见一个人影,商铺早早关门,一片萧条冷落,整片凉州城一片阴霾,明明还没有攻陷,但却像一座死城一般。
也有百姓日夜到楚府门前守侯,只想问我一句凉州是否能守得住?其实直到今日,他们对我们楚家还是很信赖,只要我对他们说一声,我们凉州城坚不可摧,不会攻破,他们一定心安不少,但这次我没有这般说,因为既然要佯输,这戏就要做足。
只是凉州大部分百姓比我想象要坚强,慌乱过后,茫然过去,他们始闷头干活,用实际行动来支持我们,因为他们有些兄弟,儿子就是凉州军的将士,甚至有富商把钱财捐给我们做军饷,他们宁愿将银两用在将士的身上,也不希望日后被西凌大军掠夺,当然也有个别殷实之家放弃了凉州,凭靠个人关系,投奔商州或其他国家。
牧歌与众将士心情也显得焦躁而不安,甚至三番四次问我枭狼是否信得过?还问我是不是要继续佯输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个局面,我反倒不慌了,不知道是被逼上绝路,亦或是我觉得枭狼不会出卖我。
是夜大雨倾盆,天地一片黑暗,枭狼的人来,他们秘密上了船,大部分的人躲进了我们的船舱里面,一部分潜入了水底,船比平日多了一些,但并不扎眼,只是每艘船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船身比平日下沉了很多,如果细心的人,还是会发现异样。
此战是扭转局势的最后机会,不能有任何闪失,为了不被秦厉发现,我前面一排的船跟平日无异,把主力放在后面的船上。
第二天西凌大军逼近,秦厉站在楼船之上,静静地如一座沉默的雕像,带着大山一般的压迫感,这段时间,凉州与西凌交手无数,他虽然一直在,但却极少出来。
“投降吧,不要作垂死挣扎了,这样你楚家军死的人会更多,我答应你会善待楚家军,就一定能做到。”他看着我,目光带着期盼,也带着王者的居高临下。
“我说了,誓要与凉州同存亡,你如果要攻陷凉州,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我抬头看着他,他看着我,目光深沉,带着痛意。
“凉州城我要,你我也要,你真的不降?你何必那么固执?”他的目光深沉,带着说不出的霸气,但他不知道,在这事上,我不得不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