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跳下来的时候,震颤到伤口,枭狼痛苦地哼了一声,将他放平之后,我立刻撕开他的衣服,替他止血,军中大夫出来,帮他敷药包扎,只是他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
大夫说这伤口极深,从背脊直插一进去,伤了心肺,是否能活命,得靠他的造化。
听到这话,我的心凉飕飕的,血似乎一下子凝固了一般,虽然我也知道伤得很严重,但听到那一句是否能活命得靠造化,我的心就开始慌了,灰狼与红狼也第一时间知道这消息,急得眼眶都红了,但免得让其他帮众忧心,引起轰动,红狼隐藏了这个消息。
秦厉也趁这这个当儿带着他的手下迅速离开了,他是一个能屈能伸,进退有度的人,知道无法扭转颓势,不会做无谓的牺牲,毕竟今夜他死伤惨重,剩余的部队船只根本无力与我凉州将士抗衡。
那些得知枭狼受伤的帮众急忙过来打探消息,他们都一脸的紧张与担忧,灰狼说老大只是受了轻伤,现在歇息,叫众人不要打扰,众人听到这话,才放心离去,但我的心绷得紧紧的,因为我知道他随时有肯能死。
伴随着西凌大军的离去,外面的欢呼声震天,甚至还有人放焰火,火光中映着的全是兴奋的笑脸,我的浪云军与三狼帮的帮众在外面又跳又叫,整个海面沸腾了,如果消息传回去,今夜的凉州城一定欢呼震天,老百姓开心兴奋得彻夜难眠。
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哥哥,凉州我终于保住了,此刻本应该喜极而泣,大喊大叫的时候,我的心却变得沉甸甸的,因为枭狼至今未醒,生死未卜。
红狼与灰狼一直守候着枭狼的身边,红狼这小子终于没忍住哭了,被灰狼死拽出去,说吵着枭狼,我在枭狼的身旁坐了下来,守着他,他脸色多大变化,但那嘴唇却白得吓人。
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我心中默默地念着。
“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不知道这样你会没命吗?我死是我的命,你替我挡干什么?”看到他这样,鼻子酸酸的,心中难受到极点,如果他因此而死去,我这辈子都不安,如今只能祈求上天,让他平安无事。
“楚大小姐,你也倦了,先去睡吧,我们来看着老大就可以了。”半夜红狼与灰狼又进来了。
“别走——别走——别离开我了——别——”突然枭狼的手动了一下,然后胡乱动着,显得很不安,嘴里喃喃喊着别走,沙哑而微弱,像极被人遗弃的孩子那般无助彷徨。
我的手突然一紧,已经被枭狼紧紧握住,昏迷中他的手竟然很有力,弄得我的手都有点痛了,这让我很意外,但同时这让我的心稍稍定了下来,力气大点,终究是一件好事。
“别走——别离开我——”枭狼继续喃喃地喊着,声音惶恐而焦急,似乎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离他而去一般,让我禁不住想轻轻抚摸一下他的脸。
手就这样被他紧紧握着,我有点不自然,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红狼与灰狼已经静悄悄离开,他们两个不在,我松了一口气,没有看到,他又昏迷,握着就握着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这般对自己说,心泰然了很多。
“别走了,别不要我了,我只是一时气坏了。”枭狼不停地说着胡话,什么一时气坏?他究竟是对谁说话,他是叫我不要走吗?
“嗯,我不走,我不走。”我坐在他的床沿上,轻轻地对他说,说完他竟然安静了下来,似乎能听到我说话那般,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船舱的灯火比平日要明亮许多,大夫进来看了几次,但每次都一声叹息,然后无奈地摇头,心慌得我不行,将士依然兴奋地在外面高声欢呼,偶尔发出几声嚎叫,带着说不出的豪迈,他们的狼嚎虎啸让整片海域***腾,不知道他们哪有那么多力气?
“小心刀子——”突然枭狼猛地叫了起来,声音带着惊慌与凄厉,吓了我一跳,我忙扶着他,但他的身体颤栗着,估计是扯痛了伤口,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只是眼睛依然紧闭着,他还没有醒来,估计刚才发噩梦了,他梦中还惦记着我的生死,这让我说不出的感动。
“我没事,我没事,我好好的,别慌,你别慌。”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又重新安静下去,就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在门外有点迟疑不前。
“谁——”我轻轻地问。
“是我,大小姐睡了没?”从声音听是牧歌,只是今夜他的声音有点颤音,显得有点紧张,莫非有什么突然情况?但如果有突然情况,他的语速不可能这么慢,估计这段时间被这场战役弄得过于紧张了,我总是疑神疑鬼。
“我没睡,你进来就可以。”我轻轻地说,一边说一边试图将手从枭狼手中抽了出来,但没想到我这一动,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死死攥着我,这家伙的手劲真大,估计太大力,扯动了他的伤口,他的表情带着痛楚,看到这样,我只好作罢。
牧歌进来之后,目光很自然落在我们紧握的手上,我被他看得有些窘迫,微微将目光移开。
“牧歌,是不是有什么事?”我问道。
“没——没——没事——”他的声音有点吞吐,没有往日的爽朗顺畅,脸色比平时苍白,估计今天这场战役,他也累坏了。
“一直没见你出来,担心你有事,跑过来看看。”随后他又补了一句,说话间朝我笑了笑,恢复了往日的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