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们大小姐真的这般说过?”龙七笑着说,故意把那声音拉得长长的。
“大当家——大当家——”背后有人叫,龙七拿眼瞧着我,似乎充耳不闻。
“嚷什么,大当家见了楚大小姐魂魄都飞了,哪听到你唤他?你不见这马儿都差点被他折腾死了。”身后不知道是他商州的军队,还是三狼帮的人,我都不认识,但他们都笑着喊他大当家,语气轻松。
“各位兄弟辛苦了,我们的军营在前面,今晚扎营好好歇息。”我装着没听到他们的调侃,很大方朝他们拱拱手,上次被火烧了粮草和营帐被褥,好在还有一批备用的营帐,只是被褥就没了,晚晚冷得发抖,为了预防对方故技重施,我们的营帐要比以往分散,还有一批弓弩手随时侯命。
“季风,赶紧带路——”我说。
“好咧,各兄弟跟我来——”后面的人来齐,我们往军营方向奔回。
“这是先头部队,后面陆续还有五批,这些天都会到齐,知道你们缺粮食,本来叫押粮食的队伍先来,但我太心急,跑着跑着,就跑到他们前面来了,估计再过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龙七说道。
我呆呆看着龙七,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知道在这么绝望的处境之下,他的出现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谢谢——”我对他说,十分诚恳,他轻轻嗯了一声,不知道有没听到,军中留守的兄弟早已经知晓,一时军营人人振奋,个个脸带喜色,早早将另一边的碎石清理干净,好让三狼帮的弟兄扎营。
三狼帮的人来到之后,狼云军的弟兄与他们一起手脚麻利地开始扎营,大家在这样的夜晚亲得像自家兄弟一般,很快右边就多了很多营帐。
“大当家,你的营帐我给你收拾好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跑到龙七身边,邀功似的露出绚烂的笑容。
“小丁,你是不是摆错地方了?我的营帐在这里?”龙七皱眉毛。
“摆错地方了?大当家你的营帐要摆在哪?”年轻的士兵摸不着头脑,一脸愕然。
“呆瓜,这都不懂,这地方风大,你想晚上冷死大当家?摆那里。”一个年纪稍大的少年跑了过来。
“两个蠢驴子懂啥?大当家你就直接说,要把你的营帐放在楚大小姐旁边不就行了?这两个蠢驴子还不知道女人是什么味道,哪知道大当家你想什么?”就在这时,一把粗犷的声音像打雷那般轰轰响,一下子整个军营都听到了,大家哄笑成一团。
说话的是三狼帮的人,他们大老远跑来这里相助,我又发作不得。
“大当家还要什么营帐,我看直接进大小姐的营帐得了。”有人说。
“我敢保证,今晚半夜大当家会趁黑摸进去,要不打一个赌。”有人接着说,我皱眉,龙七扬唇。
“我那边比较狭窄,怕委屈了你们大当家,这边位置空旷,把大当家的营帐安排在这里,也方便你们找大当家,是不是?”我笑着说。
“不委屈,不委屈,这里太空旷了,风大,我家大当家不喜欢。”那个粗犷的男子说,三狼帮一干人立刻附和。
“别误会,把我的营帐设在这里,只为了方便我们以后商量军务。”龙七说得一本正经。
“对、对、对,方便商量军务,商量军务。”三狼帮的人又立马附和,个个都挤眉弄眼的,很快我的营帐旁边就多了一个营帐,狼云军的弟兄也会心一笑,因为龙七他们的到来,军营热闹了很多,大家似乎都没了心情睡觉,刺骨的寒风似乎也没有以前那般肆虐。
而我也等着龙七的那些粮饷,毫无睡意,直到现在,心还是兴奋着。
“穿着。”龙七脱了身上的衣袍裹在我的身上,衣服残留着他的气息与体温,只是他的衣服本来就大,而我现在又瘦了整整一圈,感觉就像裹着一张被子,身体一下子暖了起来。
“是牧歌找到你吧,他现在怎样了?”
“就是牧歌没去,我也是会过来的,只是古夏那边情况也比较复杂,一时还抽不出身,我真怕你挺不到来,还好还活着。”龙七的声音带着点后怕。
“大小姐,来了——来了——”说话间,押粮饷的车来了,一车又一车,一眼看不到尽头,将士欢呼。
“兄弟,老实跟你说,我洞房花烛夜也没这么激动过。”
“娘的,再不用啃树根了,这段时间老发噩梦,梦到自己不停地啃树皮。”
“你那算什么噩梦,我不但梦到自己啃树皮,还梦到我家那五岁的小子也跟着啃,我那女人也跟着啃,醒来肠子都痛了。”众人大笑。
“这次不能再被烧了。”有人担忧地说,自从粮食被烧了之后,我一直观察附近的地形,前些日子前方有几个大石洞,还算宽敞,可以存放粮食,也不怕被火烧,这次他们就是扔天火下来,我们都不怕。
除了粮食,还有衣服被褥,身边的小兵嚷着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不用被大胖子搂得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士兵们已经饿极,吩咐军中厨子去敖几锅大粥,厨子兴奋得红了脸,敖粥的时候,陆彦分派被褥衣服,个个士兵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这样的夜晚太美好了,都记不清多久没喝过这样热腾腾的粥水了,鼻子酸酸。
“瘦得猴子似的,我叫厨子给你熬了鸡汤。”龙七说,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有碗粥水喝已经很好了,鸡汤对我们来说是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