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疼?当日太妃痛得眼泪都出了,这手臂估计会留痕的了,但纵是这样,太妃也是责骂她几句,并没有命人打她,只想着把她交回给皇后,好好教导,日后手脚伶俐点,不曾想她竟这般想不开,弄得太妃昨晚自责了一晚,吃不下,睡不好。”小婷一边说,一边替我的手涂点药,因为烫伤的手臂实在骇人,那些千娇百媚的妃嫔,不敢再看一眼。
“当日是臣妾疏忽,并不知道太妃烫成这个样子,以为这丫头只是弄脏了太妃的华裳,看她泪汪汪,一副知错的样子,臣妾也没人心训斥她,不曾想一杯茶能把太妃烫成这个样子。”皇后一边撇清关系,一边提出了质问,声音柔弱,但句句伶俐。
“皇后,你这次真是疏忽了,小芬这糊涂的丫头,是整壶滚烫的茶水倒在太妃的手臂上了,如果仅仅是一杯茶水,太妃又怎会动怒?”小婷插话说。
“死丫头,竟然这样对皇后说话,掌嘴。”我佯怒道,皇后忙了劝阻,但小婷还是自掌了十下嘴巴。
“这次是臣妾疏忽,请太妃责罚。”燕楚灵说,其他妃嫔也纷纷认错,说对本宫关心不够,这些妃嫔身后都有一个贴身宫娥,今天这事,应该很快在宫中传出去。
“皇后,本宫有一事相求,昨日你派了一个宫娥梅香顶替小芬,皇后还是将人领回去,看看哪个宫需要吧。”
“太妃,是不是梅香有哪里做得不好?”梅香听到我的话,忙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
“梅香,你做得很好,只是碧水宫不缺人,并且本宫看到你,又会想起小芬,心中难过。”我叹息一声道,听到我的话,我的人又在一旁附和。
“一切以太妃的身体为重,日后太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燕楚灵的脸上依然带着得体的微笑,但心里却不知道恨成什么样子。
这一大帮子人走了之后,我心情大好。
“大小姐,你这次是不是牺牲大了点,这手臂估计还真留印子,这么烫的水,你怎么就硬得下心肠全倒在自己的手上?倒一点点做做样子就得了,哪有人像你这样?”小婷在我的耳畔叨叨絮絮,我不对自己狠,他们对我就更狠,这皇宫还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像小芬这样被迫死去的人会少吗?
“听说太妃的手烫得很严重,朕实在心疼,这是皇宫治疗烫伤最好的药膏。”晚上北天帆过来了,还装好心带来了膏药。
“皇上命宫人送来就可以,哪劳烦亲自送过来?”我一脸的感激。
“朕除了送药膏,顺便看看太妃的伤势。”北天帆一脸关切,他想恶心自己,我又岂会不满足他?我这手臂在药物的作用下,显得有些溃烂,实在是骇人。
“还真狠呀。”北天帆说。
“小芬也是无心的。”我胸襟广阔地说。
“我说的是太妃你。”北天帆盯着我的手臂说。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宫怎么听不明白?”北天帆没有答我,但那充满嘲讽的笑,让我如芒在背,他自然是知道我这手臂是自己烫伤的,但被他这样看着,我觉得身后有一把火烤着我一样。
“痛不?”北天帆问我,声音轻柔,眸子也闪过疼痛。
“烫成这样,自然是痛的。”被他如此温柔关切的目光看着,我心头一热。
“活该——”北天帆脸一冷,转过身子扬长而去,他居然说我活该?实在可恶。
他从御书房跑到碧水宫,就是为看一眼我烫伤的手?骂我一句活该?他是不是闲得慌了?他不是有成堆的奏折等着他批阅吗?他不是有三宫六院等着他宠幸吗?现在的北天帆越来越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暗地骂了句疯子,就开始不去干自己的事情去。
自从我向众妃裸露自己烫伤的手之后,大家对小芬的死已经释怀,宫娥看我的目光也恢复如常,甚至有人还说我算仁德,小芬把我的手烫成这样,我也没有当场命人将她仗毙。对这些我一笑置之,但夜深人静之时,我会想起小芬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那弯弯的眼睛,心中不好受,在皇宫,人命如草芥。
下毒被我发现,陷害我不成,这两次之后,飞凤宫似乎偃旗息鼓了,不再动什么手脚,如今北国政局稳定,北国无大事,但轩儿依然每天进宫。我与他较量了一下,这小子竟然接得了我八十招才落败。我练武虽然没有小姐当年那么拼命,但在冷府也是得过冷老爷子的指导,算是有些底子,进宫之后罗音倾囊相授,偶尔北天帆会装好心,指导一招半式,加上我天资聪颖,武功已经不弱了,但这小家伙短短时日不见,有此等修为,他这段时间过得定是不容易。
“轩儿年纪轻轻,竟然有这种武功修为,实属不易。”我由衷赞叹,听到我赞他,轩儿俊美的脸庞微微红了,目光散发着异样的神采。
“轩儿,过得累不?”我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轩儿不累。”轩儿笑着对我说,其实我知道,他每天下朝之后,都会接受各种训练,他甚至在睡觉的时候,都在背武功心法,强兵之道,不要说种花养草,就是吃饭也顾不上,当中艰辛可想而知,我虽然知道他的苦,但我也只能无奈的看着,我无法阻止,这是他要走的路。只有在我这里,他才流露出他还是一个孩子,出了这皇宫,他是北国的护龙司,这头衔不容许他是一个孩子。
永寿宫的太妃们,许是察觉我和皇后的暗流涌动,沉寂下来,既不主动上皇后的飞凤宫,也不再来我的碧水宫,估计是想静静看清楚风向再行动,太后叶媚依然深居简出,潜心礼佛,似乎除了寝宫的那一尊佛像,世间万物都勾不起她任何兴趣。我试探多次,但什么都试探不出。她昔日的野心去哪了?真的已经无欲无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