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娥说皇姐不再发噩梦,晚上睡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这点的确是你的功劳,朕很感激你,冷静下来,朕知道今天早上的确是冒犯了。”我准备走的时候,北天帆突然对我说,目光真诚,刚刚还是剑拔弩张,这些又这般友善诚恳,我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我应了一声,匆匆走了,不知道为什么,踏出他寝宫大门的那一瞬间,我今日对他的怨恨,竟然烟消云散了,其实我也不是很记仇的人,偶尔也有胸襟比海阔的时候。
这天之后,我继续每天都抽一点时间过去北浅浅那,我去的时候,北天帆大都去御书房,尽量让大家知道,我俩没有上床缠绵的可能,次数多了,宫里的女人就纷纷猜测北天帆已经厌倦了我,只不过碍于我是太妃的身份,不好让我太难堪罢了。
与此同时,北天帆不时送点珠钗玉镯子给宫里的女人,甚至还偶尔翻了翻牌子,整座后宫开始转暖了,大有春回大地的感觉,弥漫在皇宫里的怨念也渐渐消散了,我整个人舒坦了。
在北浅浅的指导下,我画的北天帆已经初具神韵,这让我心头大乐,在碧水宫,我顾忌我太妃的身份,总是穿着很难走路的宫靴,穿着华贵的宫装,梳着高贵的发髻,言行举止都十分注意,我已经厌倦这种生活,而北浅浅这里,我根本不用理会这些,我可以换上轻便的衣裙,我可以拔掉头上所有珠钗,梳一个我做丫鬟时的头饰,洗掉脸上的脂粉,甚至玩得兴起的时候,我脱掉麻烦的宫靴,赤着脚疯跑。
在北浅浅这里,我感觉这样自己就变成了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叶丫头,我感觉这样,自己就脱离了这宫墙森森的皇宫。所以即使北天帆不逼我,我也愿意呆在这里。刚开始宫娥与北浅浅看得目瞪口呆,但看得多了也习惯。
北天帆偶尔也会过来看北浅浅,不过很多时候,他都静静地看着我们在一旁追打嬉闹,有时他出现的时候,我素面朝天,梳着最简单的发髻,赤着脚,跑得满头大汗,又或者嚼着草根,斜靠在树旁,哼着快乐又悠扬的曲子。
北天帆总是定定地看着,目光沉沉,对上他这样的目光,我总无来由颤一下,然后稍稍整理一下发丝。但时间久了,发现他并没有意见,发现他过来,我连发丝都不整理了,继续自己玩自己的。
我教北浅浅爬树,但教了老半天她都爬不上,哪像我当年无师自通,像猴子一样,攀几下已经上去了,看着她笨拙滑稽的动作,我忍俊不禁,看来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
有时我晚上过来,就会抱着北浅浅上屋檐看星星,北天帆不但不阻止,也跟着我们一起,有时我们一起爬树,然后各自找一根粗大的枝桠靠着乘凉,有时我们三个人一起躺屋檐上星星,躺在屋檐上看星星,感觉这星星特别亮,心情特别好。
“娘,你看,这星星多亮啊!”浅浅喃喃地说,声音带着醉意,我轻轻应了一声,继续眯缝着眼睛,享受这晚风轻柔的抚摸,时间一长,也微微有些醉意,就在这时,掌心似乎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微痒微酥,身体似乎有什么掠过,微微颤了一下,睁眼一看,某人的指尖正轻轻划过的的掌心。
“北天帆你碰我手干什么?”我低声吼他。
“朕有吗?是太妃太想出现幻觉吧。”某人竟然不认账,但现在他的手已经远离我,十分规矩,我冷哼一声往北浅浅身边挪,明明我们躺着看星星,他非得赖上来,好在他每次只会呆一会,时间不长,他走后,我竟然发现北浅浅睡着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今晚她又会有一个好梦。
我将她抱回床,她睡得很香甜,竟然没有醒来。
第二天,宫妃问安离开之后,我趁北天帆还没有回龙腾宫,就直接从地道去找北浅浅,去的时候,宫娥说她还没有起床,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这家伙竟很专注地看着一幅画卷,红扑扑的俏脸,含情脉脉的眸子,不是少女怀春是什么?看见我进来,她慌乱地将画卷收起,但我还是瞥见,画中之人正是莫枫。
“娘,不许偷看。”北浅浅从床上,红着脸去将她的画卷收好,像宝贝一样,看来她对莫枫真的是喜欢,这事得跟北天帆说说,说不定对她的病有帮助。
从地道上来,看不见北天帆,我直接就跑去御书房找他,他正专心批改着奏折,头也不抬一下,现在相处时间多了,我们连一些基本的礼数都省掉了,我见他不行礼,他也有时也直呼我名。
“有事?”他问我,语气淡淡,眼睛继续落在手上的奏折,眉头微微皱起,应该是遇到让他头疼的事情。
“嗯,想跟你说说你的皇姐。”听到是与北浅浅有关,北天帆放下手中的笔,转过身子看着我,可见北浅浅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
“说,朕听着。”
“你皇姐有心上人,你知道不?”我开门见山,也不跟他兜那么多弯。
“不知道,谁?”北天帆愣了愣,显然有些愕然,但微微翘起的唇角,显出他对这事并不是很相信。
“莫枫。”
“哈——哈——”听到我的话,北天帆大笑,似乎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有什么好笑?本宫说的都是实话,并无虚言,你皇姐这画了幅莫枫的画像,珍之爱之,看得时候含情脉脉,粉脸绯红,活脱脱一个怀春少女,本宫是不会看错的?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心中倾慕一个男子,闲来无事,她画他的画像干什么?又不是能当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