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轩儿的嘴里,我知道西凌对凉州发动了几次猛烈的攻击,但凉州最后还是扛住了,西凌久攻不下,耗损重大,不得不暂时撤兵,而凉州暂时有了喘息的机会。
也是在这一天,我才知道自己对外面一无所知到了什么程度,我竟然连西凌已经易主都不知道,如今的帝王是秦家二少秦厉,西天翼在动乱中逃脱,虽秦厉多番派人追剿,但却一无所获。
虽然小姐曾嫁秦家三少为妻,我也待在秦府一段时间,但这个秦二少,我当真陌生得很,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容,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当上了帝王,着实让我想不明白。不过我不更籍籍无名?结果还不成了北国的太妃,想想都像发了一场梦,所以这人生际遇真是波诡云谲。
刚开始我很是担心凉州的处境,担心凉州的百姓的安危,担忧冷老爷子的身体,在凉州冷家那会,我吃好住好,虽是丫头的头衔,却是小姐的命,日子过得那个悠闲快乐,这些都因为冷老爷子,凉州遭此重创,老爷子不知道是否能承受?我的心揪了起来。
但这些担忧再得知小姐失踪,冷凌风另娶,冷家喜获孙子,大宴宾客之后,就被愤怒所代替,我一个人在寝宫里来回踱步,焦躁得没有一刻安宁,看谁谁不顺眼,喝水也能喷出火来,罗音说今天的我就像被人烧了屁股的老虎,凶狠地看谁都想咬一口。
我就知道青烟那女人住进冷府是不怀好意,我就知道她一直像贼一样觊觎着冷大少爷的美色,我就知道这女人长得像仙子,但却是十足的祸水,但她就是道行再高,也没有理由扳倒小姐啊?
我明知这女人入住冷府,就是是想跟小姐抢男人,但我太是太相信冷凌风了,他不是公孙宇拈花惹草,他不是北天帆来者不拒,我以为除了小姐,一切闲花野草,他不但不看一眼,还能摘下来送给小姐,这样的人,我怎会不放心?这样的人,怎会另结新欢?
但他娶青烟是事实,他和那女人有了一个儿子也是事实,只要一想到这点,我像吞了一个死苍蝇那般难受。当年小姐被秦剑抛弃,被整个西京的人唾骂追打之时,是多么狼狈,是多么凄苦无依,看到楚府被一把火烧了,哭得是多无望,只有我最清楚,那么艰难小姐挺过来了,在我以为小姐一定是过得幸福美满之时,却不曾想到——
小姐不见了两年,冷凌风怎不去找?莫非他真的被青烟那女人迷地魂儿都没了?那肯定是了,要不怎会小姐杳无音信,他们却大摆满月酒?小姐才失踪多久?他们的孩子就满月了?莫非小姐是发现他们之间的奸情,才黯然离开?
如果是这样,那真真可恨,我满腔怒火,恨不得这火掠到凉州,直接烧到青烟那女人的头上,还有那冷凌风,虽然是我的义兄,但他欺负了小姐,我真恨不得拿大刀去砍他。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那一声带着惊喜,带着焦急的“小叶”突然冒了出来,我一个激灵,我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那天在长云街,有人叫我小叶,莫非真的是小姐?莫非小姐与小叶这几年都生活在北国?
我连夜将小姐的画像画好,我这些年学画画,不想还真有一天派上了大用途,第二天我将画像交给轩儿,让他秘密去查,等待的日子充满煎熬,但又充满期待。消息很快传来,画中的女子与北国北醉楼和罗夫人酒坊的老板娘很相似。
罗夫人酒坊?听到这个招牌,我握茶杯的手抖了,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轩儿,这罗夫人来北国多久了?”因为兴奋,我的声音都有点抖。
“两年多了。”
“一定是小姐,一定是小姐。”我的血沸腾了,那天喊小叶的一定是小姐,小姐居然在北国,居然离我这么近,我欢喜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轩儿,我想知道这罗夫人在北国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还有我想品尝一下她酒坊的酒,想办法给我送进宫来。”
“好。”
轩儿走了好久,我都沉浸在这种喜悦的情绪里,原来小姐离我竟然是那么近,如果真是小姐,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宫一趟,我甚至感觉留在宫中一刻都是一种煎熬。
我一整晚都睡不着,那种亢奋,那种焦急,比能出宫看火把节更甚,除此之外,我悬着的心头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小姐还活着就行,活着就是希望,所以日后无论多绝望,无论多艰难,我都要活下去,起码为那些关心自己的人活下去。
轩儿没有让我失望,关于小姐在北国的情况,很快已经查清楚,虽然内容不多,但却听得我心惊肉跳,心情起起伏伏。
“她孤身一人来北国,来得时候身怀六甲,不久产下一男婴。”我的手抓住裙摆,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衣服被我抓得皱巴巴不成样子,小姐竟然有了孩子,这孩子的爹是谁?是因为小姐有了别人的孩子,所以冷凌风才不要小姐?但凉州城,我也没见哪个男人,小姐看得上眼啊,莫非是钱长鸣?我吸了一口冷气,我离开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但生的时候难产血崩,当时的产婆还有府中的丫鬟都以为她活不过来了,但她却奇迹般活了下来,但听说孩子满月尚不了床。”听到小姐难产,听到她血崩,我脑子轰的一下,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差点就见不着小姐了。
“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那么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