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站在哥哥身边的应该是我的,应该只有我的!”
“哥哥不要我了么?讨厌我了么?”
嘴里也被塞了什么,耳畔慢慢响起水声,寇秋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在脑中惊吼:【系——统!】
系统眼前早已经是一片白花花马赛克。
【你说什么——】它也绝望地提高嗓门,【啊啊啊啊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啊啊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等等......这和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夏新霁,夏新霁不是受么!】他低吼道,【你不是告诉我夏新霁是受么!!!】
那特么现在这个正在把他翻来覆去的人是怎么一回事,疯了么!
系统终于听清了这一句,比他还要崩溃。
【我怎么知道啊!】它大喊,【他对上杜和泽的时候的确是受啊啊啊啊,鬼知道你怎么就把他养成了个攻!!!】
寇秋眼前一片黑暗。
所以这还怨他了是么?
系统试图给他加油鼓气:【你想想董存瑞舍身炸碉堡,再想想黄继光以身堵炮口,王二小调开敌军!】
寇老干部说:【我愿意为我们的伟大事业献出我的生命。】
不是色相!
系统体贴地说:【我给你放段《新闻联播》?】
寇秋:......
神特么新闻联播,现在哪怕是马克思再生都没法拯救他破碎的心灵!
下一秒,他连回应的功夫都没有,便猛地颤抖了下身体,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泣音,一下子陷入那让人无法挣扎的漩涡中去了。
【你要撑住啊!】系统痛哭流涕,【社会主义接班人!】
那头已经没声音了。来自资本主义的炮弹太过密集,头一回经历的寇老干部成功地挂了满身的彩,被轰成了一滩扶也扶不起来的软泥。
就像是场梦。
眼前明明是漆黑的,却硬生生被冲撞出了异样的色彩,大块大块地斑斓着;连光亮都是芬芳的,他控制不住地晃动着,仿佛是细细一株溪水边的花枝。铃铛叮铃作响,一下一下,像是卡着鼓点。
七魂六魄,不知失了多少。
寇秋闭着眼睛,脑中的思绪都断了层。
他的另一个崽看了一晚上的马赛克,比他还要生无可恋,不得不拼命给宿主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妄图拯救他的宿主岌岌可危的三观。
然而这显然是无效的,因为寇秋醒来的第一瞬,便问他:【我是谁、我在哪儿、这是要干什么?】
系统:【......】
完了,又疯了一个。
寇老干部:【啊!我真的是把他当崽的啊!!啊啊啊!!!】
系统沉默了片刻,之后难得赞同了渣男的话:【阿爹。你会被他玩死的。】
它的语气绝望。
【或许,你看见墙上“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横幅了么?】
它有种预感。
它的马赛克时代,已经正式来临了。
第二天的寇秋成功没能起来,夏新霁跑去给他请了假。
寇秋的假请的很顺利。女同事经常听寇老干部炫耀自己这个弟弟,再看看面前站着的有些腼腆害羞的年青人,一眼便认出他就是寇秋桌上照片里的那个人。她听这年青人说寇秋生了场病,边直接开了请假条,还不忘叮嘱:“让他好好照顾身体,有时间我们去看他。”
小孩将假条放进包里,小小的梨涡更深了,“谢谢姐姐。”
他年纪小,脸也是极惹人爱的,一点不显得油嘴滑舌。即将奔五的年纪还有小鲜肉喊姐姐,女同事脸上的笑意顿时更加明显,哎了好几声。
办完事,夏新霁正欲出门,女同事却突然唤住了他。
“欸,对了,”她说,“之前有人来找寇秋,来了好几次却都没找到人——你回去,记得和你哥说一声,那人好像有什么急事。”
她努力回想了下,补充道:“年纪不大,长的挺斯文的。”
斯文。
夏新霁眼睫密密垂了下来,复又睁开眼,轻笑着问:“或许,您还记得他的姓名么?”
女同事想了想,随即伸手在桌子上翻找起来。
“我记得,我好像记在张纸上了......”
她从书中抽出一张便利贴,“啊,找到了。这人姓杜,叫——”
“杜和泽。”
杜和泽的心中忽然一寒,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他向旁边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子理了理自己乌压压的发,仍旧在专心致志盯着手机屏幕。
“婷婷,”杜和泽将车停在小区门口,笑的温文尔雅,“明天还有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