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焦躁地说:【到底是什么我看不见啊!我的眼里只有一团马赛克!】
马赛克的恐惧从上个世界一直延续到这个世界,简直悲哀!
寇秋莫名松了口气,【哦,你看不见就好。这不是小朋友应该看的。】
系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继续装老父亲?
老头跪在地上,像是为了抓住最后一点生机,疯狂地亲吻那双被擦得光洁锃亮的军靴,眼泪与鼻涕糊在了一起,再三含糊地恳求着。壮汉则咬紧了嘴唇,最终猛地将瑟尔向前推了一把,瑟尔丝毫不防,忽然受力,一下子狼狈跌在了地上。
“杀他吧,将军!”他的牙齿打着颤,指着瑟尔,“杀他!杀——”
刺刀闪着雪亮的光,上头刻着的繁复印章在寇秋眼前一闪而过。那样的刀光是快速而利落的,不带一丝犹豫,一下子贯穿了地上哭泣着哀求的老人的脖子。
老头仍然保持着跪求的姿势,喉咙里血液发出咔咔的搅动声。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了,仰面栽倒下去,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倒在了灰里。
寇秋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
那甚至远不比他想的那样艰难,轻飘飘的像是踩死了只无足轻重的蚂蚁。只看见满屏幕马赛克的系统一个劲儿在脑子里咋咋呼呼,寇秋眼睛眨也不眨盯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屠宰者,想了想,开始默默在心底背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系统简直一脸血。
【哥,大哥,这种时候了我们能放弃党性吗!】
你都tm要死了!
【不,阿崽,你不懂,】寇秋说,【这就跟弹幕的高能预警似的,我得给我自己一点准备时间——】
男人刀一样的目光已经落到他身上。
逃也逃不过,打也打不过,自己是个手无寸铁的五讲四美好公民,对方是个手持利刃的内心黑暗杀人犯,寇秋在心中比了比,这差别,何止云泥!
但他却又不甘心如此受死。
怎么办?
怎么办??
系统焦躁:“说话呀,哪怕你求饶都行!”
寇秋只好听取系统的建议,试图用伟大的思想感动他:“或许......你听过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么?”
仿佛是不曾料到他忽然有胆子说话,那双猩红的眼眸凝视着他,一动不动。
寇秋只好继续扯:“这是来自古老东方的伟大智慧,关于怎么更好地治理一个国家或一个区域......”
系统说:【好样的,他愣住了,加油!】
寇老干部说起类似的话题便滔滔不绝,尤其是眼下他有些紧张,脑中这些知识闪过的速度就更快了。瑟尔目瞪口呆,寇秋一直教育到口干,刚顿了顿想喝口水,那人冰凉的手指便放上了他的脖子,在那青筋处微微用力。
“继续说。”他不容拒绝道。
寇秋只好继续扯,直到他说完了整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概念及阐释,男人才将手指移到了他的后颈处,微微一用力,整个儿将他拎鸡崽似的拎了起来。
“继续说话。”他说。
寇秋:“......”
他开始背《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可当他看着男人的眼睛时,又觉得对方其实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的,那双蒙了层薄薄血色的眸子只是专注地望着他,眼神似是落在他身上,又似隔着他在看别的什么,如同隔了一层薄雾。
不知为何,寇秋诡异地觉得那种血色淡了些。
等寇秋再背完一段,男人像是确认了什么事实,猛地迈开脚步,拎着手中这只有些瘦弱的小鸡仔大步走出牢房。寇秋这身体也是一具成年男人,可在他手里却连一点反抗能力也无,只能挥舞着手脚被整个儿拖出去,“你干什么?”
男人的军靴踩的咯吱作响,一路拖着他上了楼。身后被扔下的囚犯们面面相觑,仍旧还未从之前的恐惧之中挣脱出来。
半晌之后,才有人哑声说:“......这月的月中,就这么过去了?”
“才死几个?两个?”
狱中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可并没多少人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仍旧缩在看不见的黑暗之中,因着这未知的恐惧而更加害怕,甚至不知道方才那个沾满鲜血的行刑者会不会去而复返。
壮汉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猛地瘫倒在了床上。
“他会怎么样?”瑟尔担忧地问,“他会怎么样?”
壮汉不耐烦地啧了声。
“落在那样的人手里,还会怎么样......”他阴阳怪气地说,“等你明天出门,应该就能在走廊上看见他了。”
瑟尔当了真,瞬间松了一口气。
“对,”壮汉冷笑,“你只需要把他再拼起来就行了。”
他望着窗外,喃喃道:“那可是个疯子......”
满带着血腥味儿的疯子把寇秋拖上了楼。
奇异的是,这栋楼到了楼顶,装修便与底下黑黢黢的囚房全然不同——房间是全然的黑白色块,几乎能从中嗅到冰冷的金属意味。寇秋被粗暴地整个儿扔上床,头还是懵的。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系统准备迎接新一轮的马赛克。
好在男人似乎并没有那个意思,把他扔上来后便自顾自地解开双排纽扣,露出里头扎的笔挺的衬衫。他的身形高大,肩膀宽厚,眉眼的轮廓极其深邃,典型的男人味。除却带着的疯癫意味,实际上是能够引得无数女人疯狂恋慕的类型。
寇老干部往床头缩了缩,很是迷茫。
男人把被子盖上了,这才扭过头瞧着他:“怎么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