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堂主安排了人后便亲自带简乐阳清点粮食去,这种天气船舱里温度不低,闷得很,华笳充分发挥脸皮厚的特质,居然一直跟在简乐阳身边,简乐阳也懒得赶人,爱看就看吧,堂堂大家少爷跑这种地方受罪,也是吃饱了撑的。
点完粮食后李司带了人又回到船上,牛车马车就停靠在离货船最近的码头上,下了船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可以大大节省人力,简乐阳与江堂主便站在船头看着两方的人一起搬运。
“乐少爷自己做买卖?最近粮价上涨不少,能低价买入,转手便能大赚一笔。”华笳没话找话说。
简乐阳直白道:“这批会是平价粮,乐阳赚不来昧良心的黑钱。”
华笳拍掌道:“好!乐少爷高义,华某果然没看走眼!”
江堂主和何曾鸣都怪异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居然能将独角戏唱到这等程度,江堂主心说难怪华家能把生意做到这般大。
等粮食全部搬上车,简乐阳朝李司递了个眼神,后者立马领会,取出一包碎银送过去:“这是给船工的茶水钱,辛苦他们帮忙了,江堂主,我们这就要启程离开了,告辞!”
“我替大家谢谢乐少爷,乐少爷一路好走。”江堂主客气里多了几分热情,船工们挣几个钱也不容易,这茶水钱对他来说不多,可对船工们来说却是笔不小的意外收入。
简乐阳经过华笳与何曾鸣身边,冲两人点了下头便越了过去,翻身骑上李司牵来的马,挥了挥手车队便出发了。
这样的车队与旁的车队相比规模并不大,拉车的人看上去也不像是经常在外面跑的,穿的也朴素之极,比山民好不了多少,但简乐阳一个手势,整个车队便行动起来,足可以看出简乐阳这个小矮子在车队里多有威信。
车队渐渐走岀码头的范围,华笳仍站在船头没离开,摸着下巴有些小不爽,这小矮子对他居然如此淡漠,也不知道拍下他马屁,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跟他拉近关系吗?
“你说他们究竟是从哪个旮旯里出来的?带了这些粮食,能顺利运送回去吗?“华家是看不上眼,可不代表其他人也看不中,码头上如此醒目的举动,暗地里不知多少人盯上了。
何曾鸣瞥了他一眼:“你希望乐少爷被人打劫?”
“不!”华笳立即义正辞严道,“那绝不能啊,没听他说这批是平价粮,不赚黑心钱,我华某人还是敬重真正做事的人的。”
何曾鸣嗤笑一声,虽然打出的旗号光明正大,但他敢说,华笳对弄清简乐阳的身份来历更感兴趣,也算是一举二得了
两人向江堂主告辞,他们冒昧打扰给他添麻烦了,江堂主满面笑容地送走他们,这些少爷们的心思他不懂,也不想懂,货物被取走,他们也可以启程返回了,这旱情再不缓解,迟早连他们的船只也得停运了,这姚江里的水位也下降了许多。
“老大,有人跟在我们后面。”李司跟着张孟也在道上闯过,后面跟踪的人又没多加遮掩,几乎是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们,这让李司气愤不过,这分明是不将他们老大跟仓河帮放眼里,才敢如此行事。
“我就是跟踪你们了,你们又能把我们怎么了?”
“他们爱跟就跟着吧,我们再去提完几批货,就可以离开府城了。”简乐阳在马上闭目养神听了这话连眼睛也没睁一下,显然对跟踪者更无视得彻底。
剩下的货物零碎得很,跟这大批粮食根本无法相比,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将货物提完装上车子,车队也没停下来休息一下,便继续出发,没人有怨言。
回去的速度慢了许多,毕竟拖了这么重的货物,牛和马的速度都降了下来。
简乐阳骑马走在前面,他现在已经知道那位华笳是何方神圣了,没想到这么大的来头,这华家居然是皇商华家,如果说皇商华家的话他还会知道一些,这段时间他补充了不少关于京城那边的情况,皇商华家不免也会被人提及,但没想到此华家就是彼华家。
对他的风流韵事感兴趣,但没人能否认他手上掌握了华家不少产业公子,常人提起来多华笳则是华家的大少爷,很早就显现出经商天分,虽然看上去像
华笳对他很有兴趣,简乐阳看得出这一点,并不是他有多自以为是或自作多情,华笳会前往青姚帮的船上,冲的不是青姚帮江堂主,而就是他这个提取粮食的人。
简乐对他华笳生出的兴趣并不反感,特别是知道华家的地位后,他相信华笳是最不可能打他这批粮食主意的人,因为看不上眼,所以还用得着担心什么?如果华笳这兴趣能持续得久些的话,简乐阳也挺乐意的,往后说不得能有合作的机会。
所以这一趟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华家了,烦人的倒是暗中的那些牛鬼蛇神,好吧,他并不是怕事,倒希望来些人让他杀鸡儆猴,也好打出仓河帮的名声。
跟在简乐阳车队后面的各路人马蠢蠢欲动,府城里华笳在看手下送来的资料,也就是简乐阳这一行离开码头后提取的其他货物,看得他直挑眉头,看来最初的印象并没有出岔子,那些货物不仅数量小,而且品质次,一看就知道是针对普通人的,这些货物的主人多半是集镇上的商户。
华家也不是只在繁华之地开商铺做生意,也会将产业做到下面的集镇去,所以对这些货物的去处能心中有数。
“小的听人说了,他们自称是仓河帮,因为河里水位下降船只无法运行,所以才会组织车队出来,小的记得姚江下面有条支流就叫仓河。”查清楚才敢来汇报给大少爷,可心里想不明白,这仓河帮明显就是小地方上的一个小帮派,大少爷怎会看得上这样的小势力,莫非是仓河帮里有人无意中得罪了大少爷或是大少爷的朋友?
华笳从地图上将这支仓河找了出来,确实是个小地方,可就是这样的小地方的人,居然和江南的那批粮食有关联,这怎能让他不好奇,他看向一旁同样看地图的何曾鸣说:“你看呢?我们要不要去那边走一走?”
“随你。”何曾鸣淡淡回道。
下属差点跌掉下巴,到底是什么人物竟要让大少爷亲自跑一趟。
“大少爷,仓河那边隶属于新丹县,不久之前新丹县闹出了一件事情。”该名管事是负责府城这一边的生意的,所以对府城以及府城周边的大小事都关注得很,本来新丹县得不到他的重视的,但谁让前段时间的事情牵扯过大。
“哦?什么事?你说说看。”华笳把玩着折扇问。
“是这样的……”属下将他打听来的消息如实汇报出来,而华笳与何曾鸣从起初的漫不经心到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没想到一个小小县城居然牵扯进江南的局里了,两人互望了一眼,华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也是不想卷入南边的乱局里,可没想到来到这里也没能逃得过。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江南过来的人竟在一个小小新丹县内吃了一个大亏,听属下描述,貌似连背后动手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如今新丹县的县令可谓焦头烂额。
“呵,这就有意思了。”华笳玩味笑道。
第55章 初次
何曾鸣提起了兴趣:“虽说一个县令的府宅很容易闯进去,可想要全身而退也不容易,而且当时江南过来的人应该也在,居然连他们也没能捉到那人的影子?”
管事忙说:“是的,据说有人看到一个影子攀越院墙,可再追出去连个鬼影子也没发现,全城搜索,抓了不少疑似行窃者,但据说没一个是真的,这县令弄得地方上怨声载道,估计就是没这件事,他这顶乌纱帽也要保不住了。”
地方上的乡绅拐弯抹角地也能搭上不少关系,联合起来把姓钟的弄下去不是不能办到,除非姓钟的后台过硬,可他拿到的资料表明,姓钟的靠山并没有那么可靠。
何曾鸣笑道:“换了我早连夜出了城,还留在城内让这县令搜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耍了全府人一顿,出城应该不是难事,江南那边的人太嚣张了,做事也过火,让他们栽个跟头也好!”
华笳的想法同样如此,吩咐道:“盯住新丹县的动静,那边有什么情况随时来报。”
“是”
“走,我们也出去走走。”华笳用扇子敲了下何曾鸣的手臂,带头走了出去,这所谓的走走可不是走到码头上,而是往新丹县那边走,何曾鸣摇摇头,跟了上去。
管事立即安排人跟上,还有新丹县那边也得安排好,这么热的天气,其他东西可以不备,但冰块一定不能少了,否则大少爷休息不好,他们的罪过可大了。
他们的出行排场跟简乐阳自然不同了,边上的骏马华笳看也没看一眼,径自钻进了马车里车厢里便放了一盆冰,凉气扑面而来,华笳舒服地呻、吟了一声,何曾鸣却骑着高头大马跟在马车旁,头上顶着炎炎烈日。
中午最热的时候简乐阳会让车队休息一下,晚上可以多赶一段时间的路,耽搁不了多少行程,这得到众人的支持,要不是走夜路危险,他们宁愿夜里赶路白日休息。
中午休息的时候连只乌都看不到,简乐阳也让人只管去休息好了,有什么动静他会出声提醒,如他所料,后面跟踪的人也热得够呛,或者说大部队并不在后面,而是在半路上等着他们。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就不是如此了,一半人休息一半人防守,到后半夜再轮换过来,押运这批粮食的帮众也不敢疏忽大意,知道这一包包的都是粮食时,他们眼珠子差点掉落一地,他们见的世面再少也知道此刻粮食多难弄到手,这一路回去也不会太平,可想要抢他们的粮食,除非从他们身上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