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还手?”
嫪毐怒道,感觉他这样的“忍让”是对自己剑法的侮辱。
嬴政接下他用力刺过来的一剑,“你说的对,寡人的剑法是你所教,按理说也该尊你一声师父,所以……理该让你三招,可是接下来,寡人可不会留情!”
嬴政说罢,将剑在手中旋了一圈,借着他方才使过来的力道还击回去,招招致命,剑法阴狠。
嫪毐没有料到以前同他学剑法还无限收敛的嬴政如今出招如此狠毒,竟有几分超越自己之势,不仅慌了心神,原本处于优势的他瞬间占据下风。
他心想,嬴政的剑法,是他教的没错,可是他的剑法以攻为上,而他使出的剑法虽然狠,却有几分他看不出的招数。
几番抵挡下来,嫪毐已抵挡不住,刚开始他轻敌,还将他当做了以前跟着他学剑法时的小子,竟不知他除了学了他的剑法,竟还偷偷学了其他剑法。
嬴政只一眼便看出嫪毐心神俱乱,方才的障眼法,想是起了许多作用,趁着他慌神的一瞬间,嬴政毫不留情将手中长剑刺入他右膀。
那一剑,虽不致命,却也让嫪毐疼的一时没了反抗之力。
嬴政俯眼看他,眼里尽是不屑:“就算不用寡人的亲卫兵,寡人同样能置你于死地!”
嫪毐没想到真的会输在他手中,心中甚是不服,可见嬴政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又非常怨恨,他想了许久,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嬴政啊嬴政,枉你还是这大秦的王,被骗了这么多年,竟也完全不知晓!”
嬴政斜睨着他,“你什么意思?”
“哈哈哈……”嫪毐笑道:“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归秦之时,曾让我派人送信给一个名叫季绾绾的姑娘,那姑娘怕是你十分在意的人吧?”
听他提起季绾绾,嬴政的脸色一变,又想起之前赵姬曾说过季绾绾的事,不禁正色道:“你知道她的下落?”
嫪毐瞥了他一眼,道:“我何止是知道她的下落,这些年你四处打探她的消息,可全靠我给你封锁起来。”
果然是他!嬴政捏紧的拳头又松开,将刺入他肩膀处的剑拔出,看他疼的惊呼一声,冷声问道:“告诉寡人绾绾的下落,寡人况且可以饶你不死。”
嫪毐闷哼一声,许是因为肩头疼痛,额上渗出许多汗迹,他突然放声大笑,“嬴政啊嬴政,你的母亲果真是了解你,你如今坐享大秦江山又如何,还不是会因为一个野丫头而乱了分寸?”
此刻嫪毐已近疯狂,完全不管说出的话会激怒嬴政,他道:“当年你母亲苦心为你夺得了太子之位,助你顺利登上大王宝座,唯恐你因为那个野丫头坏事,便将你派出去的人都暗地里解决了,谁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长进。”
那两人瞒着他不仅暗自私通,竟然还做出封锁消息这等事,嬴政额角狂跳,却还是压抑住心中怒气,“告诉寡人她的下落。”
“哈哈哈……”嫪毐疯狂大笑,“你想知道那小丫头的下落?”
“好啊,我告诉你!那丫头命格不好,偏偏遇上你这样的煞星,你以为季时荌为何会因为误诊被治罪?还不是因为你送去的那封信,你同赵国七公子结下了那么大的梁子,她暗中帮助秦国质子,你说赵阳会不会轻易放过她?”
见嬴政愣住了,他又说道:“不过那丫头也算命大,落到了那种地狱般的地方还能大难不死。”
这故作惊讶的语气让嬴政瞬间回神,他凌厉的视线落到嫪毐身上,却遭他故意挑衅:“你想找到她,那你便慢慢去找吧,哈哈哈……”
“那你便去死吧!”
嬴政捏紧手中长剑,怒喝一声便朝他刺过去,嫪毐见势便使出了浑身力气去躲开他的袭击,两人一追一赶,便挣扎到了那石柱之下。
嬴政横剑冲了过去,他心中有太多愤怒,此刻对嫪毐,早已是报了必杀之心,嫪毐不知死活拿他的弱点激怒他,那是他心中的忌讳,原本还镇定的情绪被他挑起,他似是被人拔了毛的狮子,眼中尽是凶狠之意。
嫪毐不知在想什么,明知他发怒起来不会饶了他,却一再挑起他的怒气,眼看嬴政那一剑就要朝他刺过来,他艰难躲开,却有意引着他将那一剑刺到石柱上悬着的绳子上。
一切……都来不及了!
只听盾地一声,那石柱上面悬着的麻袋快速掉落下来,重重的一声,让众人忍不住都吸了一口冷气。
“啊!啊……”
远远的传来赵姬撕心裂肺的喊声,嬴政愣住了,执着剑愣在了原地。
那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惊慌。
他没想过真要对那孩子怎样,这是嫪毐的弱点,他只是想牵制他,却没想到嫪毐竟如此不知死活,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狠手。
他转头,对上嫪毐阴狠的一笑,“嬴政,去九泉之下见你父王吧!”
说罢使出全身力气一剑刺了过来,形势危急,嬴政还沉浸在方才的惊愕之中未反应过来,那一剑便直击他心脏。
情急之中,忽有一人飞快迎了过来,正好挡住那一剑,那人快速将嫪毐擒下,又回头看了嬴政一眼,问道:“大王,你没事吧?”
嬴政这才渐渐恢复了神智,他看着嫪毐,那人眼中却无惊恐之意,虽被拥上来的侍卫兵擒服,却还是瞪着一双眼看着他,狂笑道:“嬴政,你要当明君,我偏偏不让你如意,从今以后,你便背着我孩儿的亡魂,做个永世暴君吧!哈哈哈……”
说罢不知哪来的力量从侍卫兵手中挣脱,疯了一般的朝他冲了过来。
几乎是那一瞬间,侍卫兵手中长矛齐齐刺入他身体,啟囿台上,血迹一片。
凌萝只觉得眼前一暗,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恍恍惚惚醒来。
“季良人你醒了?”
月岚守在一旁,见她醒来忙起身去扶她,凌萝有些恍惚,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的从嬴政的意识中出来,她转头,看着空落落的枕边,不禁问道:“大王呢?”
月岚闻言一愣,方才还挂着的笑瞬间收敛了起来。
“大王午时过后便离开了,离开时脸色特别不好,还摔碎了季良人你的宝贝盒子,我们在外间听着也不敢进来,只盼着季良人您快些醒来,您说大王好好的,这又是在干什么?”
凌萝听她说完,眼睛不禁往一旁的地上一撇,果然见着地上被摔得支离破碎的探心仪,不禁惋惜了一番。
她不知嬴政从梦中醒来时是何种反应,只听月岚方才那般说,想必是十分愤怒的。
又想起自己从他意识里看到的那些,心头也隐隐觉得心虚,那人最怕别人骗他,可自己却用卫春秋的事骗他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桂花酒,又用探心仪去探知了他心底最隐秘的事,他会生气也是应当。
她动了动身体,想起之前在嬴政意识里看到嫪毐在啟囿台上倒下那一刻所下的诅咒,不禁心头一震。
以后,你便背着我孩儿的亡魂,做个永世暴君吧!
多么狠的诅咒啊……
她知道嬴政设下啟囿台的局是为了捉拿嫪毐,导致那个无辜婴儿的死也是意料之外,后面发生了什么她虽然没亲自见证,可大致也猜得出,嬴政如今的冷漠和孤僻,或者都和从前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叹了一声,将头埋在膝间,思绪混乱。
“季良人,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可要吃些东西?”
凌萝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头抬起,问道:“大王离开萝清宫的时候可有说过什么?”
看见月岚摇头,她心头的星星之火瞬间被熄灭。
看来,这次真的是触碰到他的逆鳞了。
也不知道,这次之后,他会不会因为自己盯着季绾绾的身份会对她有所优待……
这般想着,却是再也坐不住了,拉着月岚道:“月岚,你一会去一趟凌霄殿,告诉大王,我有事要同他说,就在桃园里等他。”
月岚一愣,“桃园?哪里的桃园?”
“这个你不用管,你只需要将我的原话告知给大王,他听了自然知道。”
月岚愣愣的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季良人,这话我可以原封不动的告知大王,只是大王今日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善,您今日再去招惹他怕是不太合适吧?”
这事凌萝自然想过,然而现在她可是一分一秒都坐不住,哪里还管什么今天明天?
“这个无妨,你尽管告知便是。”
月岚点头:“哦……”
复又问道:“那我若是告知了,大王他不去怎么办?”
这……
凌萝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按理说自己刚刚骗过他一次,他心中想必十分生气,按他以往的作风,视而不见似乎是很合理的。
她想了想,道:“你告诉大王,他若是不去,我会一直在那等着,一直等到他去。”
以前她不敢这般冒险,如今她知道了他许多的事情,自然清楚他不是那种无情之人,便也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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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开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