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就来自身边的小巷里,徐子桢想都不想就蹿了进去,燕赵等三人紧随其后。
才进去没多远就见一个妙龄女子缩在墙角边,衣衫不整云鬓散乱,只是旁边再没有其他人,徐子桢不禁有些纳闷,过去蹲到那女子身前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那女子抬头对徐子桢一笑,笑容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紧接着她猛地提高音量凄声大呼:“救命!”
徐子桢立刻意识到了不妙,就在这时旁边墙沿上猛地跳下数条身影来将他围住,一个个全是黑底红边的捕快服饰,手里拿着铁链哗啦啦作响。
“大胆淫贼,竟敢光天化日之下非礼良家女子,给我锁了!”
到这时候徐子桢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是中招了,心里暗骂自己的疏忽大意,同时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脱身之计。
燕赵等三人也被围在了一起,钱同致反应最快,反驳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非礼了?咱们也才刚到而已。”
捕快一指在旁边抽抽搭搭的女子:“铁证如山,还要抵赖么?”
顾仲尘虽是一介书生,胆气却丝毫不弱,拦在徐子桢身前昂然道:“哼,何为铁证?这女子才刚呼一声你等几人就已出现,这分明是个陷阱!”
那捕快一脸不耐烦,抖起铁链就往徐子桢头上套去,嘴里骂道:“有什么话去衙门说,老子没空理会你。”
燕赵手一挥就把铁链拍飞,从腰间掏出块牌子喝道:“我乃御前四品带刀护卫燕赵,何人敢妄动?”
那捕快一脸正气:“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
话刚说到这里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哦,是么?”
众人一扭头就见一个锦衣少年在几个剽悍的护卫随从下走了过来,徐子桢没见过他,不知道他是哪路神仙,可那几个捕快却是脸色大变,燕赵和顾仲尘钱同致则面露喜色。
锦衣少年走到那捕快面前,忽然一抬手,啪的一声脆响,那捕快脸上已出现了个清晰的掌痕。
“本王打你了,你倒给本王来个同罪看看?”
捕快们哗一下全跪倒了,被打那个惊慌失措颤声道:“小人拜见信王殿下!”
燕赵和顾仲尘钱同致也过来行礼:“见过信王殿下。”
信王转过脸来笑吟吟地一抬手:“你们就别跟本王这么客气了,起来吧。”
徐子桢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信王,完全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信王却已走了过来,不理那几个还跪着的捕快,对徐子桢拱手笑道:“徐兄,久仰。”
“客气客气,您是……?”徐子桢一头雾水,这位可是个王爷,怎么倒过来先给自己见礼了?
钱同致在旁低声道:“这位乃信王殿下,名讳上赵下榛。”
赵榛微笑着又补充道:“我七哥前些日子就吩咐过我,让我对徐兄照应着些。”
徐子桢这才恍然,原来是赵构提前跟自家兄弟打了招呼,难怪这赵榛会……对啊,今天这事透着希奇,这位爷怎么也会跟在自己后头,难不成他知道今天这事不成?
赵榛好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指早已跪在一旁抖若筛糠的女子道:“徐兄可知此女是受何人指使?”
徐子桢摇了摇头,自己的仇家倒是不少,可谁会想得出这么恶心的招数来对付自己,说白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啊。
赵榛也不卖关子,笑眯眯地说道:“秦松。”
徐子桢一愣,脱口而出骂道:“我靠!原来是那个王八蛋?”话刚说完又奇道,“可殿下您是怎么知道的?”
赵榛依旧笑吟吟的,一点都不怪徐子桢这话有冒犯之嫌:“在应天书院内怕还没我不知道之事。”
徐子桢又是一愣,这时顾仲尘却笑道:“徐兄初来书院尚有所不知,信王殿下便是书院五大才子之首,文采斐然且交友无数。”
这话一出徐子桢才彻底明白过来,同时也不禁对赵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看来这位小王爷还是很得人心的,至少看他没架子这点就很不错,要不怎么会对书院内的消息这么灵通?
想到这里徐子桢不禁对赵榛有了好感,笑着拱手道:“今儿还好有殿下做证,要不然我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榛微怔,随即失笑道:“跳进黄河洗不清,这话说得有意思……徐兄不必客气,所幸我一直跟在徐兄身后,若不然你被带入应天府衙门那便麻烦了。”说到这里斜睨了一眼那些捕快,“还不滚?”
“是是是,谢殿下!”
捕快们走得比来的快,连滚带爬逃离了此地,只剩那女子脸色煞白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徐子桢阅女无数,这女子眼角带媚满脸风尘气,一看就知道是干哪行的,他眼珠一转又蹲了下去,托起她下巴看了看:“哪个楼子的?”
女子颤声道:“桃……桃红阁。”
徐子桢又问:“出钱雇你那小子是不是常去你那儿?”
女子道:“是。”
徐子桢点点头:“行,你走吧。”
女子偷偷看向赵榛,赵榛冷哼一声:“还不滚?”
那女子如蒙大赦慌忙奔离,赵榛回过头笑问道:“小弟怎么觉得徐兄还有后招呢?”
徐子桢哈哈大笑:“殿下果然慧眼如炬,至于是什么……到时候有热闹自然请殿下一起看。”
赵榛抚掌:“那可说定了!”
两人相视大笑。
晚上这顿酒从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赵榛毫无顾忌地跟徐子桢他们喝了个昏天黑地,最后还是他的几个随从将他抬了回去。
徐子桢也喝得大了,好不容易把顾仲尘还有钱同致各自送回去,等他自己回到住处时已是午夜,寇巧衣等得眼睛快睁不开了,可等他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时却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望着屋顶想着今天的事,不禁对赵榛暗自赞叹:这小子年纪不大,做事倒是干净利落,秦松的诡计被他完破,而且不端王爷的架子,再者以他这年纪居然还是应天书院的头号才子,看来老赵家的子孙读书还真有天赋,就是没一个能当皇帝的,啧啧……
至于秦松,徐子桢根本就没去想,既然得罪了他就别想着以后能有好日子过了。
不知不觉中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