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从前一幕幕,小雨就只为自己小姐心痛,全身心的为了丞相大人,被外间误会也好,被亲人埋怨也好,林花影始终对丞相大人一往情深,甚至害怕丞相大人为难,连尚书大人被贬下狱,她都不曾让丞相大人为自己爹爹求情,只是害怕身为一国丞相,又是罪臣的女婿,再一求情,怕是连丞相也要被牵连了,所以只字不提,只是一个人偷偷在屋里抹眼泪,最后尚书大人被问斩,小姐听到消息一时想不开,竟然借着在湖上泛舟的时候,把船点燃了,企图将自己烧死在上面。
小雨看着眼前的陆绵绵,不知道她是在顾忌什么,死活都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难道不承认就不是了吗?明明就是小姐,那眼睛鼻子嘴,她从小跟在小姐身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雨越来越小,陆绵绵看着有些走神的小雨有些无奈,抬手将伞收了,清凉中带着丝丝寒意的空气叫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深呼吸了几下,瞬间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古代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没有污染了吧……
“为了石一粟,连自己的父亲也不顾,的确,是个不孝女呢……”
陆绵绵喃喃说道,“也是傻,娘家落败了,你在这个府中还有地位吗?”,摇头直叹林花影是为爱不顾一切的傻女人。
“我听别人说,林花影作风不正,跟着自己表哥私奔,这个是真的吗?”
想起杨妈妈曾经说起过,她一直记得,今天正好问问。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还有……表少爷……小姐您真的不记得了?”
一滴,两滴,雨打在石阶小路上不见踪影,只溅起了碎碎的雨花。雨又下起来了,好像比之前大一些,抬头看了眼灰沉沉的天空,重新打起了伞,“走吧,回屋里跟我好好说说!”
这种口气似乎是林花影,可似乎又多了一层事不关己的以为,纯粹只是想听故事一般。小雨越来越不解,她家小姐到底怎么了?
“说吧,从开始到后来,所有的事情,统统讲一遍,别顾忌什么,也别害怕什么,只管讲就是了!”
陆绵绵一进屋,伞还没放下就对小雨说道,“千万讲实话,不然就把你送给陈达……”话还没说完,刚进门的小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不要,小姐我讲!”
“别叫我小姐,听着真烦……”
自从石一粟禁止她出去以后,陆绵绵现在见不得有人把她再当做林花影,心中很不耐烦皱眉道:“起来吧!”
小雨抹了抹刚被陆绵绵吓出来的眼泪,站起身来,十分踌躇,不知道从哪里讲起,为难的看着陆绵绵。
陆绵绵挑挑眉,道:“最开始,最最开始!”
“哦哦……”小雨点忙不迭头,刚想问陆绵绵要不要准备点糕点茶水之类的,就听陆绵绵叫她坐下,然后叫屋外伺候的丫头万儿倒茶上点心。
虽然从小就跟在林花影身边伺候,主仆两人关系相亲姐妹一样,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不分尊卑的与林花影平起平坐,虽然从前在娘家尚书府中,小雨也算是个有地位身份的,但是在来了这里以后,主仆几人被排挤,小雨生怕自己主子被人轻待,因此在丞相府中特别谨慎,死守规矩,她觉得伺候林花影时候规矩拿的越大,旁人也就越不敢轻视林花影,可是这个小丫头想得太简单,人们从来都只敬地位高有权势的,自己没权没势还要摆架子,只会惹人笑话。今次见到陆绵绵,小雨以为是自己家的小姐,小姐发话让自己坐,那么她就坐下来,可是又碍着外人在,所以斜身侧坐在椅子边上,低头说道:“那么就从小姐认识丞相大人说起吧……”
陆绵绵留意到小雨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多想,这个时代主子再怎么落魄,都还是主子,虽然这样的坐法叫她看着十分别扭,总想提醒小丫头坐好,但是忍着当做不在意,只有别过眼看百宝阁中的精致物件转移一下注意力。
“开始说吧!”
“小姐第一次见到大人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那个时候您是想要回您的荷包,因为那个荷包一开始是要给当时的闻大人的,我给的时候给错了,所以您就等丞相大人下朝想要回来,结果荷包没要回来,却又看上了大人……”
这是哪儿跟哪儿?这个林花影貌似个人情感挺丰富!陆绵绵心中好笑,微微摇了摇头,打断小雨,说道:“从最开始讲,林花影的父亲,母亲,还有她的兄弟姐妹,然后再开始说和石一粟的事情!”
小雨明显楞了一下,眼前这人难道真的不是小姐?可是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啊!
“您父亲……林大人叫林立……是工部尚书,母亲是前任太尉李昌孝李大人的妹妹李开兰,也是显赫一时的大族,后来因为枢密使黄大人谋反而受到牵连,所以李家败落,跟他们同气连枝的我们尚书府也被皇上查了,老大人与老夫人双双死在了监狱里,您一时受不了打击卧病不起……”小雨说着又落下泪来,仿佛那段不可回首的往事就在她眼前,“您一病不起,这边的老夫人却硬要塞给丞相大人两名女子当做妾室,说是要给石家开枝散叶,您不答应,便被老夫人关了起来,丞相大人那段时间好像也变了,回来府里连您看都不看一眼,将您冷落了小半年,那两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得了府中老夫人的默许,却趁机钻空子,被抬了姨娘……”说到这里小雨又恨又气又委屈。
“小姐难道这些您都忘了?老夫人一手操办叫那两人都当上了半个主子,一点都不顾及您才是大人的结发妻子,是府中主母,而且大人也没有为您做主,还叫其中一个骚蹄子怀了孕,天天耀武扬威,跑来气您,最后也算是她太过招摇,那个孩子被另一个姨娘给下药弄没了,她却将这个事情赖在了您的头上,说您命太硬克着她的孩子了……,大人那个时候很忙,也没细问,责罚您没管好后院,把我们赶到了后院的小柴屋里,再后来您就在湖中间点了一把火,把船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