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八胖胖的身子就卡在了门口,他贼笑着看看这一对鸳鸯,“文哥,别缠绵了,晚上有的是时间,现在吉时已到,我们要下去拜堂了。”
拜天地!
自古以来,这是最隆重的仪式,岳文笑着看看蒋晓云,蒋晓云也笑着看着他。
“好了,新娘,新狼,别错过吉时,我们走了。”黑八催促道。
“什么我们,有你什么事?”岳文站起身来,他看看黑八胸前,一下又笑了,“这个胸花是为你单做的吗?”
“不是,一块到婚庆市场买的。”黑八纳闷了,翻过来一看,郎写成了狼。
“奶奶的,我怎么,怎么他们一直笑我呢,肯定是宝宝,就他有这个坏心眼。”黑八仍愤愤不平地嚷道,他再抬头再看时,这一对新人又坐回了床上。
“得,这张床,哼,晚上有你们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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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柱花海。
偌大的大厅里,两家的亲戚朋友已经就座,蒋晓云神奇地又回到了蒋胜的手中,蒋胜牵着她的胳膊等候在舞台的尽头。
蒋胜微笑着,蒋晓云憧憬着。
这布满百合的长廊虽然不长,可是当走完这道长廊,把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的时候,她就已为人妻!将又为人母,组成一个新家庭。
这世间,千百年来,家庭的裂变无不如此。
可是这裂变中,感情最复杂的是蒋胜的角色。
他不时地转过头看看一脸兴奋一脸娇羞一脸憧憬一脸欢快的女儿。
当司仪再三催促时,他看看那个站在舞台中央的小伙子,这才缓慢地开启自己的脚步。
一步,两步……蒋胜的手拉住蒋晓云,慢慢穿行在花海中,耳边是那参加过多少次婚宴上同样奏响的进行曲。
可是,这一天终于还是轮到自己身上。
他又看一眼女儿,女儿的眼里此时却没有他,只有舞台上那个小伙子。
蒋胜感觉自己的脸上笑着,可是心里又酸了。
这个棉袄,自己的小棉袄,马上又要远行了,这次不是出差或者追逃,而j走进另一个家庭,喊陌生的人为爸为妈。
小时候,我不敢抱你,怕胡渣弄疼你。
你长大了........只愿和妈妈交心,我只能在一边呵护你。
蒋胜的脚步很缓慢,也很沉重。
你成年了,当了刑警,我天天盼你电话,只为换一份舒心一分安心。
弹指间.....
你就要和身边这个小子走了,但我还没来得及说句……我爱
你。
但是,只希望他会比我更疼你。
蒋胜的喉头上下抽动着,他又看一眼手边的女儿,那个小伙子已在一步之遥。
唉,当初,我一直想要一个儿子而不是女儿,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不喜欢晓云,而是因为过去的20多年,我都不愿意去想象,女儿离开他的这一天,这天我将失去我的一切,但这一天还是来了。
蒋胜咬咬牙,把蒋晓云交给岳文,岳文却伸开胳膊,蒋胜也重重地一抱他,眼圈又红了,“我今天把女儿交给你了,就交给你了,..........”
妇产科是医院惟一泪中带笑的地方,那婚礼殿堂就是惟一笑中带泪的场所。
蒋晓云的眼睛也红了,泪水夺目而出。
出嫁前两晚,硬汉一样的爸爸哽咽的说:“以后就剩老两口了,一点也不热闹了。”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爸爸流泪,到了现在自己才发现,父亲在女儿出嫁那天,是这样的心情。
今天早上,他也是口角微抿,眼脸泛红.....
多少年后,她还会记得在这个甜蜜,喜悦,幸福,各种情绪交织的早晨,爸爸充满着复杂的情绪为自己的婚礼忙忙碌碌着,生怕对婚礼细节的考虑有任何不周全。
“爸!”
蒋晓云也抱住了蒋胜,泪水打湿了蒋胜的肩头。
如果可以,请把我留在童年里,留在青春里,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
因为哪里,有父亲最亲密无间的爱。
蒋胜嘴唇张合着,最终没有说出话来,他低头挥挥手,走下舞台。
岳文也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台下的亲戚同事朋友却都笑了,今天就是这么奇妙的组合。
开发区,向来以强硬著称的翁婿俩,今天都不能自己。
瞧这一家子!
临近中午,廖湘汀终于赶了过来,只为喝自己秘书的一杯喜酒,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对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翁婿。
当初,也是个大雨滂沱的天气,是他让胡鸿政把岳文送到了芙蓉街道,送到蒋胜手里,可是谁又能想到,八年之后,也是个雨天,两人会成为翁婿呢。
人生啊,就是这么奇妙,但这就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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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服啊,舒服!”
黑八一把把自己扔到床上,床上很软和还带着香味,可是这不是他自己的床,他的床在自己家里,这是岳文和蒋晓云的家,床也是二人的婚床。
“快起来,”郎建苹只道是黑八喝多了,“这是婚床。”
黑八小眼睛一瞪,“我知道是婚床,不是婚床我还不躺呢。”
开发区的规矩,晚上要请白天帮忙的亲戚朋友吃饭,当大家酒足饭饱在闹新娘的时候,黑八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间,躺在大床上不起来了。
“八哥,嗬,八哥,有种,你是想在这里睡?”蚕蛹喝得醉醺醺的,手里拿着一盆凉水,那样子想把凉水泼到这新床上,却发现黑八舒服地躺在上面。
“对,今晚,我与新娘睡。”黑八得意了。
“想当年,岳大闹在我的婚礼上,把我所有的红包抢走了,行下春风就有秋雨,看,今天是不是下雨了,还下得很大,今天我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里睡,你别拉我,”黑八看看自己老婆,“拉我我也不起来,今晚我要报一箭之仇!”
“行了,行了,”蚕蛹道,“红包你可以抢,但是不能在这里睡,你小心文哥,你还在芙蓉街道混不混了。”
“一码归一码,”黑八道,“谁规定不能闹领导了,谁规定的啊?今晚谁也别拉我啊。”
宝宝和刘媛媛也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东西,看到黑八和端着一盆水的蚕蛹,他也不惊讶,反而大声喊道,“今天看来不只我一人想搞点事情。”
“我靠,你更狠!”蚕蛹看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再看看自己盆里的凉水,夸张地叫起来。
“今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宝宝狠狠道,“我结婚时,他弄了两条泥鳅放我床上,今天我…….”